謝千仇打了個激靈,趕忙從周詣身上起開。
他訕訕地望著周詣,片刻後,才憋出來斷斷續續的一句:“我,之前……那什麼……吻……”
“你之前被邪穢侵體,陷入夢魘,做了什麼任何事情都並非出自你的本意……現在沒事了。”周詣語氣有些冷淡。
謝千仇張了張口。
葉明朗正吃瓜看戲看得正歡呢,冷不防地卻見謝千仇惱恨地轉過了頭,用眼刀剜了他一下。
“你看什麼看!開車!”
葉明朗趕忙丟瓜逃竄,任勞任怨地把身體轉了回去,老老實實地繼續開車去了。
謝千仇心裡也挺亂的,只能逮著葉明朗褥毛,把心裡的怨氣遷怒一部分到天生欠收拾的葉明朗頭上,這才覺得稍微冷靜了一點。他不敢對著周詣發火,擔心自己的負面情緒會讓周詣對他深惡痛絕,一想到對方會用輕蔑憎惡的眼神看他,謝千仇就覺得心裡悶痛得不行。
周詣見他這副可憐樣也有點不忍,語氣稍微溫柔了些:“沒關系的,你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是你的錯。”
“可是,小紙片,”謝千仇抬頭,深深地凝視著他,稍微傾了傾身體,將周詣禁錮在了商務車的車門旁,“我是真的想吻你。”
他並不知道在夢魘中所見的一切代表著什麼,那所謂的太子又與他有著怎樣的瓜葛聯系,他只知道,在周詣向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想要吻一吻這人清俊端正的眉眼。
或許他還得感謝那邪穢給了他勇氣吧,謝千仇在心中苦笑,如果不是這夢魘幻象,他或許一輩子都沒有勇氣向周詣傾訴自己的心意。
他倒黴慣了,最開始的時候也想過抗爭,但愈往後走,卻逐漸地習慣了這一切的不幸。
謝千仇也想過等自己有能力和周詣並肩而站時向他傳遞自己的愛意,但他不敢奢望,周詣能回應他。
他沒有那麼幸運。
周詣抽了抽嘴角,看著禁錮著自己,一臉憂鬱深情的謝千仇,只覺得一切都亂了套。
“我他媽把你當朋友,你他媽居然想睡我?”他本就因為承惠太子的事情煩躁得要命,這會兒謝千仇居然還不知好歹的來火上澆油?
謝千仇悶悶地道:“你想睡我也行。”
嘭!
假裝一心開車,實則耳朵豎得老高,暗中偷聽的葉明朗被這兩人勁爆的對話驚得一時崴了腳,一腳剎在了剎車上。商務車頓時一震,跟喝了假酒似的打了個哆嗦,片刻後才重新步上回去的正軌。
“算了,”周詣也有些疲倦,他推了一把謝千仇,讓這人從自己身上起開,“先回去洗洗睡吧,有什麼事情等天亮了再說。”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周詣心裡有事,一宿都沒睡好。
他一邊想著承惠太子的事情,揣測著對方為什麼要把太子陵建在錦山門之下,又想著那團怨氣黑霧究竟是無意而動還是有意驅使;一邊也想著謝千仇的事情。
按他的脾性,當說則說,當斷則斷,理應把事情挑明,直截了當地拒絕謝千仇。
但一想到對方那悲切的神情,以及那一聲“漸遠”,他就魔怔了似的,把一切拒絕的話語都給吞回了肚子裡。
謝千仇也徹夜未眠。
他直覺周詣似乎隱瞞了他很多事情,既無奈,又有些惱恨自己的不中用來。擔心著周詣和自己之後的關系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又記掛著為什麼對方會大半夜地跟上暗自行動的他和葉明朗……
謝千仇不敢奢求周詣能接受自己,他覺得,也許和對方保持住平常的友誼,當一切無事發生,把所有事情都歸咎到錦山門遺址上的邪穢身上才是最好的結局。
葉明朗也睡不著。
周詣原本是和謝千仇一屋的,今晚發生了這種事情,他不知該怎麼去面對謝千仇,便強行霸佔了葉明朗的房間,讓葉明朗只得去黃赫那裡湊合一晚。
結果黃赫這貨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僅要磨牙,還要說夢話!
聽著對方徹夜的“我的回合,抽卡”,葉明朗覺得自己都要抽了。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