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耍了嗎……沈度的臉色黑沉下來。
就在他去尋找墜地之人之前,覺察到沈度想法的周詣早已讓奇獸鸚鵡稍微降落一點,自己先一個猛虎落地,安全著陸,沖向了謝千仇,任由奇獸鸚鵡替代他吸引住沈度的注意力。
他索性一個滑鏟沖進了校場上的大坑裡,等接近了謝千仇所在的邊緣,才趕緊登了上去。
謝千仇捂著胸口,吃力地單膝跪在了地上。
他喘息著,只覺得胸腔裡的心髒跳動得愈發厲害,像是要跳出胸膛了似的。
好痛……
他覺得有些頹力,眼前一片昏花,視線陡暗了下去。於眼前,似乎出現了什麼古怪的光景。謝千仇擰起眉毛,費勁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卻只看到無邊無際的黑色。只是於黑暗之中,隱隱約約有著亭臺水榭與雕欄畫棟。
有人走了過來,半蹲在了他的面前,伸出了一隻手。
那手修長而白皙,手掌很薄,不似正常男性那般粗厚,卻又不顯羸弱,看上去極為賞心悅目。謝千仇有些呆愣,一時分不清楚,這手是真有其事,還是他因胸腔的劇痛而幻化出的幻想。
他抬起頭,只看到了一襲白衣水袖。
手的主人一頭墨黑長發披散在後,以青色的綢帶鬆鬆垮垮地束著,看上去灑脫不羈。他的容顏清俊出塵,本是個溫柔長相,偏生雙眼的眼角微微勾起,平添了幾分銳氣。
“……小紙片?”謝千仇試探地出聲,聽到自己的聲音,他才驚覺嗓子嘶啞得厲害。
此時,見沈度因被周詣戲耍而暴怒地揮動起罡劍,胡亂地召著罡雷,葉晴空頓覺不妥,趕緊動身,奔向沈度的方向,準備先攔下震怒的沈度,以防他誤傷那些因入眠籙而昏睡過去的施工隊工人。
只是忽然,葉晴空卻覺察到了一絲詭譎的氣息。
他打了個激靈,差點被驚出一身冷汗。
葉晴空停下腳步,回頭望向校場上的那處大坑。那陰冷的氣息就是從坑洞的深處傳出來的,聯想起之前施工隊請來的教授推斷出的結論,葉晴空心中咯噔了一下。
不會深埋在錦山門之下的太子,真的要詐屍了吧?
“這承惠太子都死了快一千年了,還埋得那麼深,難不成還能一飛沖天,從幾千米的地下鑽出來不成?”
葉晴空甩甩頭,按捺住內心的怪異。
只是等他跑到沈度的身側,強行將沈度手中的罡劍奪下後,他才想起葉明朗來。
他那便宜義兄人蠢智商低,又作還戲精,沈度這罡雷不會把他劈傻了吧!?
葉晴空重新在場上搜尋起葉明朗的蹤跡來,卻發現葉明朗此時已跑到了謝千仇的身旁,焦急地推搡起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的謝千仇來。
劇痛由心而發,謝千仇已經意識模糊了。
他眼前看到的場景再一次變換,此時,那與周詣容貌一般無二,身穿一襲白衣錦袍的長發青年面色冷淡地舉起一杯金盞,而龍袍加身的帝王,正在一眾玄衣侍從的守衛下,獰笑著看著青年飲下那杯中酒液。
“國師,寡人問你,現在這傾覆卦象可有變化了?”帝王朗聲大笑,“你山門不是一直鼓吹人定勝天嗎?那寡人,勝過了這天沒有!”
青年原本冷如冰霜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絲古怪的微笑來。
“回陛下,臣還是那句話:天行有常。”他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