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跟在他身後走到隔間,裡面有等得有些坐立不安的端木情,一旁安撫著她的銀音,坐在一邊的秦言和易玄。見他們父子兩過來,三人默契地起身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一家三口。
端木情見到易寒時,整個人都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臉上的表情悲喜交加,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端木凜細心地擦去她的淚,端木情這才平穩了情緒,慢慢走到易寒面前。
易寒看了看她身後的端木凜,叫了聲“爹”,再看著眼前有些侷促不安的端木情,喚了句“娘”。
端木情再也止不住淚水,這是她的孩子啊。她從未照顧過他一天,這麼多年他自己長大了,卻還肯認他們。易寒上前輕輕地擁住她,懷中微微顫抖的人是他娘,這個認知既讓他新奇,也讓他莫名心安。
看著母子兩個相擁在一起,端木凜也很是動容。他沒想到,易寒會先叫他一聲“爹”,他默默地走上前,抬手拍了拍易寒的肩膀。
過了好一陣子,端木情終於平靜下來,三個人坐在一起說話。端木情問,易寒答,端木凜間或說上一兩句。
“這些年你受苦了。”端木情嘆了一聲,臉上滿是歉疚。
易寒認真地看著她,“我過得很好,您別擔心。”
“那就好。”她頓了頓,“你別怪你爹,都是我身子不爭氣…”
端木凜聽她這麼說不悅地打斷了她,“情兒!”
“好,不說這個了。”端木情安撫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看向易寒,“小寒可曾遇到心悅的姑娘?”
“恩。”她問的如此直白,易寒也不遮掩,他覺著這種事情本就無需任何隱瞞。
端木情想起那天他和千夜一起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帶著些瞭然問,“是那位千夜姑娘嗎?”
“恩。”易寒點頭,隨即補充了一句,說了千夜的身份,“她是千冥的徒弟,也是慕容毅的女兒。”
“原來如此,難怪年紀輕輕的醫術就如此高明。”千夜給端木情留下的印象很深。
沒有出現莫珏想象的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的情況,對於易寒,他們夫妻沒有別的要求,他願意認他們便已經心滿意足了。“要不要讓你爹去鳳棲谷下聘,當年他和慕容毅也頗有幾分交情。”
易寒沒有拒絕,“不過得她先了了鳳棲谷的事情之後。”
“沒事,我們等著就是。”端木情激動於他的親近,回頭看著端木凜,似乎在等他的答應。
“都聽你的。”端木凜倒也沒讓她失望。
方才提到鳳棲谷的時候,端木凜臉上就有了幾分波動。他一直想再帶端木情去鳳棲谷再看看。這麼多年來,一是路途遙遠,怕她身體受不住;二則鳳棲谷也不知是何情況,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或許,這次可以趁著機會去一趟。
端木情得到他的答複開心地回頭繼續和易寒聊著,問他與千夜的相識,還有他的朋友們,喜歡做的事,經歷過的事;她缺失的太多,什麼都想知道。
平素莫珏問他的時候,他總不愛多說。今天對著端木情,他卻是有問必答,不忍心拒絕她。
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他絲毫不排斥與他們親近,這大抵就是血緣之間的羈絆吧。
易寒回到盟主府已是入夜時分,問了莫珏他們千夜的去向,徑自找到院子裡正和千語道別的人,“千夜。”
千語依依不捨地蹭了蹭她,又和她說了幾句,這才有些悶悶不樂地離開了。
“你回來了。”千夜看著他。
“恩。”他在她身邊坐下,和她一起看著天空幾許黯淡的星辰。
千夜側頭看了看他的臉,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怎麼樣?還順利嗎?”
“千夜,你在榕山寺遇見的那位夫人,就是我娘。”
“是嗎?”千夜也沒想到會這麼巧,隨即她想到端木情的脈象,“她身體很弱。”
易寒認同道,“是啊,聽說生我的時候垮了身體,這麼多年一直都這樣。你能不能幫我給她看看?”
“行,什麼時候?”千夜想也不想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