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沒有多問,他沒見過疫症是什麼樣子的,可是也聽說過。疫症一爆發,死的人成千上萬,屍骨累累。作為一個醫者,此時沒有辦法袖手旁觀。
千夜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恩。”他重重地點頭,伸手將她一把攬進懷裡,“姐,我等你回來。”
“好。”
江北發現疫情的訊息很快傳遍大江南北,要路過那裡的人紛紛繞道而行。曾經山清水秀的地方,現在成了虎狼之地,讓人避之不及。一方面,許多人也為此盡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大廳裡。
水如依有些坐立不安地等待著,焦急而又期待的目光一次次往門外瞧去。“水安,你去門口看看?怎麼還沒來呢?”
“娘,我剛剛才去看了一遭。您別著急,別一會把妹妹嚇著了。”秦水安如是說道,手裡的茶杯舉起又放下,眼神也一直瞟向外面,顯然不是面上那邊雲淡風輕。
水泓坐在一邊看著母子兩,雖然也很高興,但他還是留有理智的。
千語跟在淩霄身邊走進來,只見一位美麗的夫人見到她,一臉驚喜地就撲了上來想抱住她,嘴裡還喊了一句“月兒”。千語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往淩霄身後躲去,見她一臉失落的樣子又莫名有些不忍。
水如依見她一臉陌生和防備,心裡忍不住地難過。秦水安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發現千語正直直地看著他,不禁溫柔一笑,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秦水安,你的雙生哥哥。”
“我是千語。”千語對著秦水安倒是沒那麼拘謹了,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擋在他手上。
淩霄不知何時已經走開了。
少年的手幹淨溫暖,和千夜的纖細不一樣,他的手相比她的,寬大而有力。千語心中湧起一股很神奇的感覺,這是她的哥哥?!
秦水安握著她的手,將她帶到水如依面前,“這是我們的娘,她剛才只是太激動了。這麼多年,她和爹從來沒有放棄過找你。”
“您好。”千語小心地打量著她,對上她殷切的眼神,那一聲“娘”實在無法說出口,只好不自然地沖她笑了一下。
水如依見她這樣子,不由心軟。只要她在,什麼樣都沒關繫了。太多的情緒被她壓在心底,她微躬身與她對視,伸出的手有些抖,輕輕摸了摸她的發絲,聲音也有些發顫,“我可以叫你小語嗎?”
“恩。”千語點點頭,這次她沒有躲閃,乖乖地讓她撫著自己的頭發。這是她的娘?她好像很溫柔。
水泓收起紙扇,沖她一笑,“我是舅舅。”
“爹他臨時有事,所以我們來接你回家。”秦水安平日裡的頑皮都不見了,看到千語之後,他似乎就知道該如何做一個哥哥。
千語低下頭,聲音小卻讓他們都聽得見,“可我想和千夜姐姐在一起。”
水如依滿臉的失落,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這麼多年,終於找到的女兒,此刻卻不願意和他們回家。她不由憎恨起當年偷走千語的人,若不是那個該死的,他們怎麼會骨肉分離這麼多年?她女兒怎麼會連一句娘都不願意叫?反而去依賴別人?
秦水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低頭看著千語,只見她的神情認真且堅定。
只有水泓注意到她說的名字是那麼耳熟,他望向門邊的淩霄,“千夜?”
“對。”淩霄走進來,證實他的猜測,“當初救令公子的人,也是這麼多年來照顧小語的人。”
“是嗎?那真是太巧了。”水如依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對這個素未謀面卻救過她一雙兒女的人萬分感激,“她怎麼沒一起來呢?”
“她臨時有事。”
水如依有些可惜道,“這樣。”
秦水安握著千語的手,低頭望進她的眼裡,“你的千夜姐姐也救過我,我們真不愧是兄妹呢。”
“恩。”千語笑了一下,似乎他與千夜的交集一下子拉近了他們只間的距離。
水泓問千語,“我們先一起吃個飯,之後再送你回去好嗎?”
千語點頭,“好。”
等他們將千語送回去之後,水如依不滿地沖水泓發牢騷,“就是得多相處相處才能消除隔閡啊,你倒好,還把人給我送回去了。”
“姐,你也不能操之過急啊?你忘了你今天都嚇到人家了?”
水如依語塞,“你…”
秦水安也贊同道,“娘,舅舅說的對,咱們得慢慢來。”
“這麼多年都等了,現在人找到了,怎麼這麼沒耐心了?”水泓還調笑了一句。
水如依坐在凳子上,心裡也承認他們說的是對的,今天她確實太過著急了,“好吧,聽你們的,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