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剛才說慕容泠來了?她有沒有說來幹嘛?”她語帶緊張地看著他。
霍璟搖頭,“她是陪這次我去接的人一起來的。娘,到底怎麼了?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好,我告訴你。當年她娘帶著她來尋求庇佑,我對她娘下了毒,還趕走了她們母女,你說她可能接受你嗎?”憶及當年,林語琴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怎麼可能?”林語琴無情的話語否定了他的喜歡,像一盆冰涼的水澆透了他滿腔的戀慕。張張嘴正欲問些什麼,卻發現嗓子幹澀無比,無從問起。
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林語琴看著他,不忍地搖搖頭,“沒有誤會,毒是我親自下的。人也是我親自趕的。”
這些都是事實,唯一她沒說出口的是,她這麼做,是為了他。
“可是?”為什麼?她這麼做的原因呢?霍璟的疑問沒法問出口,只因那是他的娘,看著她痛苦的樣子,他不忍逼她。
“我乏了,你去吧。”
看著她不願再說的背影,霍璟欲言又止,握著的拳頭鬆了又緊,最終還是無奈地起身走了出去。
這一夜,淅淅瀝瀝的雨依舊沒停,林語琴久久地站在窗邊,絲絲冷氣侵佔她早已僵硬的身體。望著無邊黑暗的雨幕,她輕嘆一聲,卿若,你說,這是不是孽緣吶?
另一邊的楓園裡。
此刻,三人正商量著,初來乍到,什麼發現都沒有,幹脆暫時還是按兵不動,等霍濟回來再說。為以防萬一,千夜還拿出了一些解毒丸分給兩人。
因著今天的小丫鬟幾次三番地在試探著千夜,讓他們不得不警惕起來。看來,這霍家堡裡也是亂得很。
正準備各自回屋休息時,霍璟一身匆忙地冒雨而來,渾身都濕透了正滴著水。往常的溫和被雨水沖刷得只剩狼狽,臉上的表情也被冷意模糊了一片。
“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他徑自過來拉著千夜的手就往外走。
易寒站起一把拉住千夜的另一隻手,三個人形成一個僵持的局面。千夜回頭看著他,輕聲道了一句“沒事”,他的手先是一緊而後才緩緩松開手,看著兩人消失在淅淅瀝瀝的雨幕中。
霍璟直接將她帶到一個亭子裡,漆黑的夜空中偶爾幾下雷鳴,周遭都是雨水打在屋簷上、樹葉裡的聲音,一整片的交織在一起,有些雜亂不堪,無端令人有幾分心慌意亂。
手被他扣得死緊,他力道大得似乎要拽斷她的手腕。千夜不適地動了動,他這才察覺自己力道過猛,立刻鬆了手。“對不起。”
千夜沒說話,只是伸手揉了揉手腕的部分。
“阿泠…”霍璟輕輕地喚她,帶著想念,有一絲的小心翼翼。之前他怕驚到她,怕自己的相認對她不利,但林語琴的話一直在他腦海中糾結,他顧不上這些,迫切地想要在她這裡得到證實。
身體一僵,太久了,太久沒聽到有人這麼叫她,久到她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名字。千夜抬頭靜靜地看著他,“你…”
“我早就認出你來了,從相遇的第二天早晨。你的眼睛,和小時候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霍璟的聲音恢複溫和,伴著淅瀝的雨聲,似乎已經追溯到從前的他們,兩小無猜的時光。
“是嗎?”她低低地應了一句,手卻不由自主地撫上眼角。從小就有人說過,她的眼睛和父親一模一樣。
千夜抬頭,只有幾縷昏暗的燈光,被雨滴晃得更加模糊,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你怎麼了?”
霍璟看著她平靜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終於還是問出心裡的疑惑:“阿泠,你為什麼而來?”
“找你娘問些事情。”
“什麼事?”他的聲音喑啞,喉嚨一陣一陣發緊,不自覺握上她肩膀的手也不禁更用力。灼灼的目光盯著她,好似不願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心裡卻忐忑著,不知道是想聽她說出來,還是不說。
直覺告訴他,這些事情就是剛才他和林語琴所說的,讓他們再也回不去以前那樣兩小無猜的時候了。
千夜偏過頭,躲開了他的視線:“你可以去問你娘。”
這已然是一種拒絕,霍璟失落地低下頭,心裡不知是再為她不願說而傷心,亦或是未捅破真相的慶幸,默默地松開了手。
“雨大,你回去吧。”
千夜點了點頭,“你也回去吧。”
“好,你先回去,我一會就走。”
“阿泠。”見人回頭,他才繼續說,“你,注意管家。”
“恩。”
霍璟看著那道身影漸行漸遠,好像他們兩一樣,短暫的交集過後,都漸行漸遠地往自己的路上走。而這一次,他們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