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後的她們對彼此都很陌生,這一刻,柳鶯卻似乎又見到了小時候那個表姐。她笑著沖她點點頭,掩飾眼底的酸澀,“我會的。”
當她回到莊園時,天已暗了小半,周邊的色彩也在變淡。左明一見到她立馬起身迎了上來:“鶯兒。”
“恩,我們走吧。”這件事情做完了,她再也沒有任何牽掛了。
“好。”
他們早就商量好的,不會多留。畢竟他們現在的狀況不太好,柳鶯也不願意麻煩千夜。若不是一定要將訊息給她,說不定她也不會找到這裡來。既然來了,那麼就盡快離開,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等一下。”千語抱著個包袱走過來,把東西遞給柳鶯,“給你,這裡是一些常用的傷藥,千夜姐姐讓我準備的。”
接過包袱順手遞給左明,柳鶯彎腰摸摸千語的頭。很認真地說,“謝謝你,也請你幫我好好照顧她,好嗎?”
“好。”千語重重地點頭。
兩人起身朝易寒他們拱了拱手,萍水相逢,“諸位,告辭。”
說完,踏著愈漸濃重的夜色匆匆地下山去了。
另一邊。
千夜靜靜地站在墓前,視線落在那抔低低的黃土之上。風揚起衣袂輕飄的弧度,如墨般的長發在風中如精靈般肆意飛舞。
向來清冷的臉上多了一絲悲傷,還有思念和眷戀。她蹲下身,輕輕地靠在墓碑旁,就像小時候一樣,她也是如此靠在娘親的身側。
風輕悄地止了,不願打破著一方凝固的思念。
夕陽的蹤跡盡數消失於山的那頭,天暗了,萬物失去自己的顏色,影子慢慢變淡,直到看不清。她轉身,褪卻了思念和眷戀,帶著以往的冷然與淡漠,踏著蒼茫的夜色,消失於黑暗中。
遠遠地看見莊園裡暖黃色的光,千夜這才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挺拔的身影即便在這暗沉的夜色中也是如此醒目。
“你?”
易寒沖她點點頭,“可以吃飯了,我看看你回來沒有。”
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感覺,千夜只道了聲,“進去吧。”
“恩。”
兩人一前一後往裡走去。
吃完飯後,千語端著易寒的藥遞給他。
易寒一飲而盡,那表情有點說不出的悲壯感。莫珏難得見到他這樣的表情,有些好奇地用手指沾了一點放進嘴裡,下一秒,他就面色扭曲地狂喝了好幾杯水。
“怎麼這麼苦啊!”嘴裡的苦味生根似的,並沒有散去。他不禁對易寒剛才一飲而盡的豪氣肅然起敬。
千語認真地說,“千夜姐姐說了,不苦怎麼長記性,不苦怎麼好得快?”
偏偏岑嫣也站在她們那邊,用眼神譴責地看了莫珏一眼,溫聲道,“良藥苦口。”
莫珏這回真是有苦難言,他從來不知道藥能苦成這樣子。想起易寒一天三趟地喝,不由有些同情,他看著千夜,“千夜,有沒有法子讓藥不那麼苦?”
“沒有。”千夜冷淡道,她目光落在易寒身上,“很苦嗎?”
“還好。”易寒答,表情看起來真誠極了。
才怪!莫珏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
千夜狀似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千語說,“小語,他的藥不能停。”
“我知道了,千夜姐姐。”千語脆生生地應道。
翌日午後,千夜端著一碗鮮綠色的藥汁來了,那色澤映著白皙的瓷碗,鮮豔得有些詭異。散著嫋嫋的白色熱氣,空氣裡帶著一絲絲清甜的香味。
三人都對這顏色感到詫異,直覺不是什麼良藥。
“千夜,這是什麼?”岑嫣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劇毒。”簡單明瞭,臉上的神情也和往常如出一轍,似乎端的是一碗普通的湯藥。
雖然對她的醫術很信得過,但看見她如此輕松地端著一碗□□讓易寒喝,他們一時間還是有些接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