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蕭守逸也氣笑。
誰都知道霍府的這個出身尊榮的少年,是多麼的張揚跋扈、恃才傲物,但他的確是有這個本事。
——他的師祖和師公,是生白骨活死人、江湖裡人人敬仰的烏欖、黃芪夫婦;
——他的父親,是把持朝政、統帥天下三分之一兵權的堂堂攝政秦王,霍問廷;
——他的義父,更是九五之尊、高居乾清宮的大齊陛下,蕭守逸!
——而他自己,更是文武雙全、多智近妖、城府深不可測,手段又偏偏狠辣鐵血,與他父親相比,更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言官們這才想起,他們之前彈劾的,到底是位怎麼樣的人物!
但此時,後悔也晚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少年,惡劣地向他們一笑。
這一笑,嚇掉了半個朝廷重臣的半條命,回去做了半個月的噩夢才算是好了。
半個月後,年僅十六歲的秦王世子霍獨,受封徵北大將軍,率軍八十萬從京出,向北發徵遼!
離開前,霍問廷和霍獨在城門口見了一面。
霍問廷似笑非笑道:“大軍,八十萬,嗯?”
回應的是霍獨不久前在乾清宮,要求領兵三十萬的挑釁。
霍獨氣極,想了想,高抬下巴傲慢道:“本世子年僅十六,便可率軍八十萬。只是可惜了,當年某人三十多歲了,不也才只能領五十萬的兵馬?有些人啊,別死撐著面子不肯服輸!”
他要三十萬大軍,霍問廷很痛快地給了他三十萬兵馬的虎符,反而是皇帝蕭守逸不放心,又塞給了他五十萬兵馬的虎符。
十年前,阿浮和霍問廷和好了,蕭守逸遺憾悵然,卻也無奈,提出想當獨兒的義父。
霍浮感激他在自己受難時提供的幫助,自然不會拒絕,於是霍問廷知道訊息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了,氣得他咬牙切齒,把阿浮折騰的三天沒下來床。
蕭守逸還在皇位上穩穩的坐著,只是任憑百官勸阻,他都一意孤行不肯選修填充後宮,如今他也年過三十,卻仍是孤身一人。
阿浮也曾勸過他,他卻笑道:“古人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是沒能親自下滄海、上巫山,但是既然遠遠看過一眼,哪裡還能甘心去親近庸脂俗粉?”
阿浮知道他的意思,輕笑道:“可是這滄海,有了她的月亮倒映;這巫山,也有了她的濃雲湧動。無論海裡山上,都不可能讓第二個人踏足了。”
蕭守逸就朝她眨了眨眼睛。
“沒關系,朕可以等啊。如果哪天滄海不想要那個月亮,天上還一直有星星虎視眈眈;如果哪天巫山不想要那些濃雲了,旁邊可有清風等候。”
他這麼說了,阿浮也不能再勸解,因此作罷。
大軍已經到了出發之前,馬上就要離開,霍問廷看著得意猖狂的霍獨,忽然冷冷挑起唇角,笑意幸災樂禍。
“你請命平遼,可沒給你娘說過吧?”
霍獨臉色大變。
“你要出征,怕她擔心,不肯跟她說,以至於聖旨下來後便一直都在府外不肯回去,至今也不敢去和她告別,是不是?霍獨,你快些出發吧,為父真心地希望,等你回來後,你娘還肯讓你進家門。”
“霍問廷!”
霍獨氣得頭腦發昏,但很快鎮定,彎唇角和霍問廷如出一轍的冷笑。
“你得意,得意去唄!我可想起來,某個人似乎至今也沒有求婚成功吧?真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阿孃已經同意嫁給你了。”
這下,被氣得頭腦發昏的,又成了霍問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