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夫人的神色略顯尷尬,而旁邊,產屋敷家家主見狀,便又開口解圍道:“今日去祇園祭,便求我們一家都能夠平安順遂。”
他看著沙理奈笑道:“你們父女現在能如此和諧相處,我心裡也感到很安慰。”
閒談兩句,他們便都上了牛車。
家主與夫人乘坐前面更大的那輛牛車,而沙理奈與她的父親同乘,共同進入了繪製著花鳥的車廂之中。
在踩上車轅的時候,沙理奈好奇地抬起手,摸了摸從車頂上垂下來的流蘇。
她自出生以來都沒有去過離家這樣遠的地方,抬手將窗簾撩起一角往外看形形色色的人群。趕車的男侍時不時搖動鈴鐺,於是兩側的行人便為牛車讓出通路。
路邊有行人擺著攤位,沙理奈看得眼花繚亂,忍不住回頭想要與父親分享。
“快看……”
她忽而頓住了聲音,手上抬著的簾子也放下了。
“父親,你不舒服嗎?”
此刻,產屋敷無慘並不像開始那樣正襟危坐。他向後靠在車廂壁上,臉色蒼白得驚人,額頭上冒著虛汗,胸口起伏得很不平穩。
沙理奈反覆看了他一會。
【父親怎麼了?】她選擇了詢問系統。
【反派的身體很病弱,現在他暈車了,所以頭暈噁心而已。】系統答道。
【那要怎麼幫助他呢?】
【他是反派,不會被這種小小的病痛打倒的。】系統向來對宿主溫風細雨,對反派冷酷無情。
沙理奈想要掀開簾子去問問跟在車外的僕人。
“不要叫旁人。”
沙理奈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轉頭去看父親,便見對方依然閉著眼睛。
“我沒事。”產屋敷無慘說,維持著閉目養神的動作,微微蹙眉。
他的體質虛弱,也早就習慣了忍耐病痛。只是暈車而已,並不是很難忍受的事情。平日這樣的時候,他常常會遷怒旁人。
為什麼他這樣痛苦地經受病痛,其他人卻依舊平平穩穩,各個都無事發生。
沙理奈走上前,踮起腳用自己口袋中的絲帕為對方拭汗。
她的身上並沒有噴灑任何薰香,反而自帶著如同植物一樣清新的氣息,像雨後的青草地。
無慘的意識清了清。隨後,他抬起手臂擋住了小孩繼續下來的笨拙動作。
他閉上眼睛,壓了壓自己胸口因著頭暈而產生的戾氣。平時,如果遇到這種事,是沒有僕人敢湊到他面前的。
產屋敷無慘動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吐出平日裡那在病中常常發洩情緒叱罵他人的詞彙,只道:“夠了。”
他抬起眼與小孩對視,看到了她眼裡並不掩飾的關切。
——沒有令他煩躁的恐懼,也沒有令他厭惡的憐憫。
無慘穩了穩呼吸,最終只是就著此刻的動作,撫了撫女孩的腦袋。
動作很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