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如此,但是她仍然是隔三岔五的就要到清陽觀中來,說是要聆聽清陽子的教誨,以求能夠去躁、去嬌,以求能夠尋找到王、霸兩種治國之道以外的治國方式。
“公主殿下,貧道欲進宮面見陛下。”還不等公主開口說什麼,清陽子已經先說著了。
“哦?觀主要見父王,好啊。”烏鳳公主在外面自然是要維護著她公主的身份與形象,在清陽子面前說話卻很隨意,大概是因為她從小就經常來清陽宮中的原因吧。不過,她眼睛靈動的轉了轉之後,又繼續說道:“觀主這些年來,出觀門都是少見的,今天怎麼想進宮見父王?”
“貧道欲借陛下的一樣寶物除去北面黃漠之中的蜃妖。”
“除妖?就是北面那個時常興風沙而來的蜃妖嗎?”
“正是。”
公主有些驚訝,說道:“您不是說這蜃妖在那茫茫大漠之中,尋之尚且不易,要除之更是萬難嗎?怎麼突然之間想要去除了它?”
“公主不必擔心,只需要陛下願意借一樣寶物於貧道,貧道必將殺之永絕烏鳳國的妖患。”清陽子靜靜地說道,天空之中烏雲密佈,讓整個天都變得陰暗起來,就連原來在烏鳳公主心中清靜無為的清陽子的聲音都似變得銳利殺伐起來。
她在下雨時來,身上並沒有半點水漬,因為她身上帶著避水珠。
“寶物,什麼寶物?”烏鳳公主問道。
“王印。”
烏鳳公主並沒有驚訝,因為初來烏鳳國的清陽就借過王印抵禦當時想要奪王印的妖怪,她的心中一動,生出了個主意。
……
烏鳳國以北是一片茫茫黃漠,遍地都是黃沙。這片沙漠之中有一隻蜃妖,這蜃妖變幻莫測,難以尋找,道行高深之人想要除之卻難以找到,法力低微之人進入了沙漠往往便死於不知不覺之間。
茫茫的黃沙大漠之中,烈日之下,無邊無際,遠處與天相接之處,隱隱間似有烈焰騰騰。
一道靈光劃過天空,落向遠方。
這蜃妖深藏於大漠之中,他守護著一樣靈寶,這靈寶會不斷地吞噬著天地之間的靈氣,所以這一片大地靈氣全無,即使有法力高強之人找到了那蜃妖,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那道靈光落在黃沙上,如水漬一般的韻開,兩個人顯化出來,正是清陽子與烏鳳公主,清陽子一身玄紫色的道袍,頭戴紫觀,一根紫簪橫插而過。袍袖寬大,將手全都籠罩著,衣袖的邊緣在太陽之下隱隱可見暗色符文。
一陣風吹來,將他的衣袍吹得鼓起,然而若是朝他衣袖之中看去,會發現竟是難以看透,只看到一片混沌,彷彿那裡不是衣袖,而是另一個乾坤天地。
旁邊的人是烏鳳公主,今天的她一身打扮又與昨天在道觀時的不一樣,不再穿著裙子,而是穿著王室的狩獵裝,依然是烏鳳國高貴的黑色,但是衣服卻緊緊地裹在身上,勾勒出她的玲瓏身段,全身上下,無一不昭示著她已經是一個長成了的少女,不再是女孩了。
她的腰上別著一把銘刻著烏鳳圖案的彎刀,輕靈的跟在清陽子的身邊,看起來她的心情很好。
當清陽子說要借王印除去烏鳳國北面大漠之中的蜃妖時,她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著來,所以當清陽子去向烏鳳國國王借王印時,她便以此為條件,理由是王印是烏鳳國的傳承國寶,豈能無人監護。
而清陽子則說除妖兇險,蜃妖更是狡詐無比,那大漠是修行人心中兇地之一,他此去將會有一番惡鬥,希望公主不要去。
公主殿下則是又說:“蜃妖乃是烏鳳國最大患疾,如觀主此去不能除之,我烏鳳國以後又如何抵擋得了蜃妖的侵吞,早晚這整個烏鳳國也將埋入黃沙之中。父王是一國之王,不可輕離,我身為女兒自當替父分憂。”
說罷又對烏鳳國王說道:“女兒此去如若身死,不過死一行事草率魯莽的笨女子而已,這樣的人怎堪承大統,父王應慶幸,烏鳳國也應慶幸,女兒若是平安歸來,則烏鳳國妖患永除,不再有黃沙侵吞烏鳳國疆域,數十年後,烏鳳國人口、國土必將擴大,父王祭告列祖列宗也可自豪了。”
這一代烏鳳國王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嘆息了一聲之後,最終同意了。
烏鳳公主腳落在黃沙上,腳背都陷入其中,連走數步之後,步步陷入,難以前行。
清陽子說道:“公主殿下可想有代步之物,我們還要走上很長一段路程才行。”
“代步之物?紙鳥?竹馬?”烏鳳公主問道。
“那是符術,貧道並不會。”清陽子說道。
“那就是乘風禦氣?”烏鳳公主繼續問道。
“那是言咒之術,貧道也不會。”
烏鳳公主並不是對天下的修行人一無所知,她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無論是何門何派都應有這樣的法術。
清陽子不應該不會的,烏鳳公主疑惑地看著清陽子,只見清陽子的雙眼看著遠空,然而其深邃眼眸似已將整個天地倒映下來,那瞳孔的深處彷彿蘊含著無盡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