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裡一樓的房間都空下來,所以我挑最小的房間當書房,最大面積的那個房間便改成表演課室,下午我便跟著季海萍老師在那房間裡上課。
季海萍老師別看是女人來著,但是她上課十分嚴厲。
我哪怕分心一次,分神小半分鐘,只要被她當場抓個現行,她便要狠狠地處罰我,想各種辦法折騰我,所以我打從內心裡怕她。
今天最煎熬的等待中,竟是上她的課,也是我運氣不好,我不得不盡量收心專注聽課,跟著她學如何演繹一個角色。
好不容易捱到快要下課時間,我才終於等到想要的答案了,是蘇英哲特地送來的手機訊息。
可當我看到秦惜蘭用企鵝給我傳送短影片時,當我看清影片之中那一跪一站的兩個高大男人的臉時,我開始失控地瘋笑起來。
我笑得忍不住彎下腰,我笑得眼淚不停地掉出眼眶來。
我笑到最後都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開始痛苦地咳嗽起來。
厲俊楚,簡直是重新整理我對他的認知程度,他居然真的不顧自己的面子、不顧厲家的名聲、不顧自家公司形象,他在自己胸前背負著一塊寫著“杜知曉,對不起”短短六個字的字牌,直挺挺跪在廣場上!
而那個站在他面前使勁拉他起來的人,倒不是我前公公厲和,而是厲總的男司機。
他已然著急得要瘋了,可是厲俊楚就是不聽勸,一直冷峻著那張絕世容顏,一直直挺挺跪在那。
秦惜蘭很快又給我發來一個短影片,算是遠拍的影片吧。
因為角度是從後往前拍,鏡頭中我前公公厲和一直隔著玻璃窗在怒不可遏地用手捶牆,那張熟悉的側臉寫滿怒色。
這是有人從文成傢俱集團公司的內部樓層拍到的短影片吧?
想不到秦家已然有臥底浸入厲家公司內部了嗎?
我接連翻看那第二條短影片三遍,確定我沒有看錯裡面的情景擺飾。
那一定是厲總的辦公室,就算不是也一定是總公司最高層中心管理者的辦公樓層,不是高管之身的人,根本不可能到得了那樓層,拍攝得到厲總憤怒難抑的反應。
我笑也笑了,爽也爽了,煎熬一天的心,等待一個白天的心,這一刻竟不知是高興還是酸澀。
季海萍老師便站在那兒冷冷嘲諷我:“想要當惡人,就必須要讓自己的心變得夠狠夠冷硬,否則折磨別人的同時,也是在變相折磨著自己。”
“像你這樣子,看別人痛苦,自己也跟著痛苦?你是傻嗎?還是犯賤呢?愚蠢!簡直是可笑可到!”
蘇英哲立即說她:“夠了!曉曉現在只是迷茫看不清自己的心,你別亂教,更別胡亂刺激她!”
季海萍繼續冷笑道:“這世上因為男人而傷心迷茫的女人,多了去了。”
“但是懂得珍惜自己疼愛自己,及時放下情仇忘卻情傷,專注自己未來生活努力去追求創造快樂的聰明女人,卻沒幾個。”
“為什麼呢?是因為心疼她們的人太少了嗎?這當然不是,只不過是因為能狠下心點醒她們的人沒幾個!”
季海萍冷冷盯著我的眼睛說:“現在差不多快要到下課時間了!”
“就你這樣軟弱無用的人,今天在我這裡可學不了什麼,還是滾出去關注你的前夫事件吧。”
說完,季海萍就轉身背對著我,那模樣十分酷帥,我竟一點都不討厭她對我的嘲笑諷刺。
我對著她背影說:“謝謝老師的教誨。你一點也沒說錯,女人,最應該愛的是自己。我以後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現在也確實是沒心情再繼續上課,便果決走出房間坐到客廳裡的五人座沙發上。
蘇英哲跟著坐到我旁邊:“你還想要繼續下去嗎?收手吧曉曉,好嗎?”
我說:“你剛才沒聽見季老師說的話嗎?做惡,就要心狠心冷硬。我已經在做惡人了,我怎麼能心軟呢!”
“厲總不是還沒親自出面下樓去阻攔厲俊楚的行為嗎?我倒是要看看,明天厲俊楚繼續這麼做,厲總還能不能忍得住沖動!”
我知道我這一刻已經瘋魔了,但是我就是不願意先主動結束這一場荒唐的殘忍的交易。
遊戲剛剛開始,這次互換位置,我是高高在上看笑話的那個人,他們父子是糾結在痛苦之中悔恨交加的目標物件,我怎能甘心就這樣輕易結束這麼好玩的遊戲?
也許是我面上流露出殘忍的笑容,太嚇了吧?所以蘇英哲突然站起來。
我抬頭看他,見蘇英哲也在看著我,眼裡有著憂傷:“你會後悔的,知道嗎?厲俊楚今晚必定竄上新聞頭條,繼續下去,事情只會一發不可收拾!”
我冷笑:“蘇先生你都說了,事情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
“那我想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不是嗎?不如放縱事態發展,看看結果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