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水,古稱建昌江,又名修江,乃贛北大地上一條長約300多公里的大河。整條河西起湘贛交界的修水縣,東至永修縣境內的吳城鎮,然後匯同贛江一起流入鄱陽湖。
修水水流很大,河面較寬,寬的地方有數百米,窄的地方也有近百米,在雨季,人在岸上臨河望去,會感覺水波洶湧,給人一種壓迫之感,乃是一條天然的防禦陣地。
武漢戰役結束後,由於日軍的步步緊逼,贛北守軍不得不選擇暫時後撤,放棄了修水以北的大部分地方,撤到了修水以南,並以修水為天塹,在修水沿線的廣大地區,部署了近三十個師,其中包括:第32軍的三個師,第49軍兩個師,第79軍三個師,第70軍兩個師,第72軍兩個師,第78軍兩個師,盧漢的58、60軍四個師,第74軍三個師,第27軍兩個師,第73軍兩個師,另外還有一個遊擊縱隊。
這麼多部隊,雖然看起來好像兵強馬壯的樣子,不過由於修水沿線太長,分散開來,仍是杯水車薪。因此,羅卓英擔任前敵指揮,全權負責南昌防禦之後,便將部隊做了集中處理,主要防控於武寧附近,以及武寧到修水一線。其中72、73兩軍主要放在武寧以北地區,為的是防止日軍沿修水西進。70、78、79、49、27、32等軍,則統一部署在武寧到吳城這一條線上。
且說白飛趁著在火車上行軍的空擋,將上車前南昌參謀部給他的軍事情報仔細看了一遍,之後便對於修水一線的佈防情況有了個大概瞭解。看完後,他揉了揉眼睛,把資料遞給坐在對面的王衛國,道:“衛國兄,你也看看。”
王衛國接過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白飛問他:“你覺得怎麼樣?”
王衛國合上資料說道:“從軍力佈置情況看,我方在西面武寧方向有幾萬人駐守,可以很好的防止日軍迂迴包抄,而東面又有鄱陽湖,不利於大量陸軍行進。所以日軍若要渡過修水南下,除了從武修一線強攻之外,我看別無它途。羅卓英將兵力全部集中於這一段區域,顯然是想集合重兵與日軍沿著修水決戰。嗯,這樣的安排倒也算是中規中矩,雖然看著過於死板,但暫時還挑不出什麼毛病。”
白飛嘆了口氣,道:“大毛病看似沒有,但缺點卻正是太過死板…”
“震宇,你是不是不看好這次戰役?”王衛國問道。
白飛點點頭道:“此次戰役雖說我們的人數要比日軍多好幾倍,但是日軍計程車兵素質和武器裝備都比我軍要好的多,又有飛機軍艦支援,對此我很擔心啊。此外,我軍現在以修水為天然陣地與敵對恃,修水雖然水流湍急河面寬闊,但是防線過長,即便如羅卓英現在這般安排,仍顯得有些單薄。若是日軍利用機動,分兵突襲,我們就不得不疲於奔命了。但若要全面防守,兵力上的優勢就變得微乎其微,一旦日軍集中重兵突破一處,其結果必然是全線崩潰的局面。再者,我們此次受命負責防守的鄱陽湖水面也是個難啃的硬骨頭,雖然任務我已經接下,但到目前為止,我仍沒有好的應對之策。”
說完,白飛又嘆了口氣。
王衛國也嘆道:“是啊,鄱陽湖實在太寬了…”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具體策略我看還是等我們到了吳鎮,檢視完地形再說吧。”
白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正在這時,一個傳令兵手中拿了一封電報匆匆跑過來報告:“團座,第四戰區急電。”
白飛站起來接過電報,一目十行地看起來,看完後,眉頭皺的更緊了。
王衛國也跟著站了起來,問道:“可是廣州日軍開始往海南進攻了?”
白飛把電報遞給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張發奎在廣州附近的諜報人員探查到日軍的進攻意圖,據悉此次日軍為了進攻海南,共派出了包括臺灣混成旅團、海南島派遣部隊等在內的約餘名陸軍部隊,海軍更是出動了中國方面艦隊第4、5兩支主艦隊,光主艦就有十餘艘之多,此外還有第23、45、28驅逐隊、第12掃海隊等,空軍方面,日軍更是派出了第3聯合航空隊以及第2航空部隊第1航空戰隊約計70餘架飛機…”
王衛國看完電報有些著急,說道:“日軍這麼大規模的進攻,書陽在島上恐怕很難守的住。”
白飛有些懊惱道:“這都要怪我,先前對日軍進攻海南的情況預估的太過樂觀了,竟想不到他們會這麼大陣仗….”
王衛國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也不要太過自責,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應付眼前的局面。海南是我們經營的重中之重,不能有失。只可惜我們現在有任務,脫不開身前往,要不你再發封電報,看張發奎是否能再調派一些人手前往海南防守?”
白飛考慮了一下道:“張發奎如今剛剛上任第四戰區司令,能派出一個旅前往協助已經算是幫忙了,況且他的第四戰區也不清淨,日軍佔領廣州後一直在向北擴張,相信他的麻煩也不少,我們不能一而再的要求別人。”
頓了頓,他又道:“我料想日軍此次進攻海南,一定會分兵登陸…這樣吧,立刻給書陽兄發電報,將情況詳細告知與他,告訴他,若是事不可為,可集中兵力防守海口一帶,確保人才、工廠和裝置不容有失。同時開展游擊戰術,遲緩日軍進攻的步伐,儘量拖延日軍的時間。等我們此間的事情一了,立即回師南海。”
王衛國愣了愣,嘆道:“也只好如此了,希望書陽能堅持住!”
……
吳城距離南昌城不足一百公里,因吳城臨近鄱陽湖,並不通火車,因此無法直達,需在永修下車,再轉向東面走約30公里才能到達。
出發兩個小時後,白飛便帶領部隊在永修下了車。下車後,白飛看到車站外面聽了諸多軍用卡車,原來是當地駐軍專門派來運送憲兵直屬團前往吳城鎮的。顯然,這一切應該是羅卓英預先吩咐好的。
此外,白飛還看見到了一個熟人楊森。
隔著老遠,就聽楊森哈哈一笑,一口濃重的四川話撲面而來:“震宇兄弟,格老子,好久莫見了。自上次安慶一別,這都過去大半年了,聽說你現在都當上第九戰區憲兵司令了,真是可喜可賀喲。”說著還拉上白飛的手,親熱地握了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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