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死了,幽州持續數年的內耗終於落下帷幕。
關靖見太史慈手持公孫瓚的佩劍在城下勸降,又聽到城牆上軍屬們的連綿哭聲,知道大勢已去。
於是在得到太史慈不濫殺無辜的保證後,下令開城投降。
但他自己卻留下了一句“吾聞君子陷人於危,必同其難,豈可獨生乎!”的遺言,殉了公孫瓚。
太史慈感其忠心,命將其以禮安葬。
關靖以下,尚有大小官吏、傷殘軍士、軍屬女眷六七千人,由太史慈派軍護送著遷往薊縣,妥善安置。
凡駐軍城中文書、糧草、器械、兵器、金銀等物亦由太史慈軍隊接管,待薊縣派人清點查驗。
鍾全大軍則以團為單位,分三路東進,逐一佔領雍奴、潞縣、漁陽、徐無、海陽、肥如、臨渝等城,並分別駐軍把守,在最短時間內控制幽州全境。
管闔也不閒著,奉命領軍收攏前夜潰散的鮮于輔大軍,並收降零散的公孫瓚餘部。
一切戰後事宜都在沮授的排程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幾乎所有人都接受了被俘的現實,並未再起大的波瀾。
只有一人妄圖火中取栗。
這人便是吳度。
作為督郵,他一直以治安督查為名,在駐軍城中製造高壓恐怖的氣氛,期間實質性案件沒辦幾個,打擊異己、迫害對手的事情倒是幹得不少。
關靖認為保持高壓態勢能震懾貪官汙吏,打擊宵小之徒,於大局有利,便一直聽之任之。
公孫瓚出城夜襲之時,為防駐軍城中有人生亂,便給吳度留了一百名軍士,要他監視全城。
原本這點人算不得什麼。
但是,待到關靖自殺,軍士和軍屬們繳械投降,整個駐軍城中最具實力的反倒成了吳度。
他自認樹敵太多,沒有關靖撐腰,有太多人要將他扒皮抽筋,所以,他絕不能和那些人一起被俘。
而且,田瑭是吳家的大仇人,吳度投降過去一定沒有好下場。
倒不如趁著手上有人,在駐軍城中劫掠一番,然後遠走高飛,找個太平的地方當富家翁。
駐軍城中一直實行軍管,普通軍士是沒有什麼錢財的,所以吳度的目光自然投向了單經和鄒丹兩位將軍的府邸。
單經已經陣亡,家僕也大多充了軍,僅剩的家僕和女眷哪裡擋得住搶劫心切的吳度,結果全家罹難,金銀被洗劫一空。
而後,吳度帶著人直奔鄒丹府上。
他知道鄒丹是田瑭的丈人,自己找田瑭報仇估計是難比登天,但將他丈人殺了,也算是報了血仇。
所以不由分說便是殺人。
耿叔雖是老兵,手下有些本事,鄒丹又是大將,更是實力不俗,但架不住吳度人多,拼死也難以抵擋。
不多時,家僕便死傷殆盡。
幸虧劉得及時趕到,帶著幾名軍士加入戰團,這才稍稍拖延了吳度的瘋狂。
劉得自萌生去意後,仍參加了守城戰,但那僅是為了自保,並非替公孫瓚賣命。
後不幸右臂中了流失,雖不致命,卻不能再戰,便被撤下城牆。
之後他便一直盤算著,要如何在城破之日,帶著手下的幾個兄弟活下來。
反覆思量之後,他想到了鄒丹。
他曾在鄒丹帳下當過一段時間的裨將,受趙雲牽連時鄒丹也曾幫他說過話,算是有一點交情,又兼鄒丹是田瑭的丈人,戰後必被優待,跟著他或能逃過一死。
劉得便在開城投降之時,投奔鄒丹而來。
恰遇吳度上門尋釁,劉得意識到這是絕佳的立功機會,頗敢決斷的他當即帶著幾個兄弟殺入戰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