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親隊伍和迎親隊伍在兩城中間相遇,雙方同為顯貴,陣仗都是不小。
田瑭已經兩年多沒見到鄒雲了,隊伍剛一停穩,便迫不及待從車上跳下來,要上前去看自己的新娘。
沮授作為媒人,豈能容田瑭如此失禮?
所以連忙拉住他,重複接親的注意事項。
田瑭一邊聽著沮授的囑咐,一邊定睛去看那邊的鄒雲,幸好相距不遠,倒能看得清楚。
鄒雲美得不可方物!
先看裝束。
長髮如雲撫肩,其上輕覆半透絲紗;玄色曲裾一襲,衽上點綴朵朵紅花;裙幅挽迤三尺,稍走兩步便顯雍雅;鳳繡圓頭翹履,偶有露出就是風華。
再看妝辦。
美眸顧盼流轉,俏皮靈動;唇間淺笑輕漾,溫婉柔美;面上粉黛薄施,只增顏色;耳下鎏金搖曳,唯添風情。
又有一縷青絲垂在胸前,活潑與婉約珠聯璧合;更兼一方小帕捏在手裡,青澀和甜美相得益彰。
本就是萬里挑一的人兒,今又是羞澀待嫁的嬌娘,真正的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要不是老丈人鄒丹和丈母孃鄭氏會時不時會擋住田瑭的視線,只怕田瑭早已魂不守舍。
“之前也沒覺著她有這麼好看吶!”田瑭嘀咕一句,看了看旁邊還在小聲囑咐的沮授,問道,“公與先生,這女大十八變,竟能如此神奇?”
“此乃公子之福也。”沮授愣了一下,隨即笑嘻嘻地抱了抱拳,“主母大都以颯爽英姿示人,像今天這般小娘子姿態的,確實沒見過。”
“哼!哥哥在無終時,對雲姐總是敷衍居多,何曾仔細端詳過雲姐?”田瓔聽這兩人的對話老不樂意了,言語中情不自禁開始挖苦田瑭,“如今已有兩年多不曾見面,倒是垂涎起來啦?”
“你懂什麼!這叫異地戀,靈魂伴侶!”田瑭恬不知恥的回了田瓔一句,“我跟你嫂嫂感情好著吶!你不懂!”
“確是如此,家主和主母之間通訊頻繁,有時多達一月一次。”管闔是田瑭家臣,自然也來迎親,此時一本正經地幫田瑭說話。
“一月一次……真的是……雲姐怎麼會看上你的!”田瓔嘆了口氣,認為和這群大老爺們討論這種兒女問題真是自己的愚蠢。
她田瓔要是有了心上人,需時時刻刻和那人黏在一起,否則要他何用?
……
老丈人和丈母孃的話確實也多了些,彷彿是怕以後再也見不到鄒雲,足足在那囑咐了小半個時辰。
其間鄒雲多次垂淚,甚至和她阿母抱頭哭泣。
對此,田瑭特別能理解。
畢竟,鄒雲和雙親分別在即,能陪著她進入薊縣的,僅僅耿叔一人而已。而且,耿叔第二日便會離開。
因為鄒丹作為公孫瓚麾下親信大將,是不能進入薊縣參加婚禮的,他最多隻能送女兒到薊縣城外。
其實,鄒丹都不該到這裡來。
依漢例,父母雙親在家中就需話別,而後由女方同輩兄長送親。
田瑭呢,也該早些時日就到女方家去,認認真真走完婚前之禮,才能接親迎娶。
只不過事起倉促,從提親到吉日迎娶,不過三天時間。
婚前諸如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等種種禮儀無法一一遵照,各項流程也只能從簡甚至省略。
以至於鄒丹和鄭氏也只能打破慣例,親自送女兒出嫁。
“田瑭!”鄒丹朝田瑭這邊喊了一聲,喚他過去。
管閡想要跟隨,被田瑭伸手攔住。
走到近前,田瑭朝鄒丹和鄭氏深施一禮,隨後恭敬地站在旁邊,靜待教誨。
“我有幾句好言語,你可牢記!”鄒丹既是上位者,又是嫡長輩,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