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糧車終於源源不斷的有序進城,關靖把憋著的氣嚥了回去。
鮮于輔親自送糧過來,又目睹了這不堪的一切,於情於理,他關靖都該上去說兩句。
“鮮于將軍此舉無異於雪中送炭,關某叩謝!”關靖驅馬上前,朝鮮于輔抱拳拱手。
“關大人!這些可都是幽州百姓的口糧,容不得如此糟踐!”鮮于輔完全不領他的情,而是直接出言訓斥。
關靖臉上一紅,卻無法反駁。糧是人家運來的,可解燃眉之急,訓兩句便訓兩句吧。
“關某必定親自監督,此等事情再不會有。”關靖只能認栽,又說道,“不知將軍一共運來多少糧食?”
“四千石!”鮮于輔懶得再看他,隨口說道,“田瑭那小子好不要臉,竟跟著我家主公死纏爛打,主公仁義,撥這些糧來救民水火。”
“田公子此番立了大功!我必稟明公孫將軍,重重賞賜!”關靖聽這都是田瑭的功勞,想他在劉虞面前低聲下氣乞求的樣子,心中不免感激,“田公子現在何處?”
“他怕借的糧不夠多,不敢回來覆命。”鮮于輔冷哼一聲,“關大人可是讓他立了軍令狀!”
“關某一時糊塗,未想田公子如此忠心不二,是關某的錯,是關某的錯。”關靖連連道歉,“現在糧食已到,軍令狀自然作廢,我這便命人去請田公子回來。”
“哼!有眼無珠!”鮮于輔胸部急速起伏,似十分生氣,“那個蠢貨一樣的田瑭,竟然還繼續糾纏我家主公,非要再借糧來,被我家主公打了屁股,短時間是下不了床了。”
“這!”關靖一時語塞,田瑭為無終安危,真是豁出去了,對比自己手下這些飯桶,不啻雲泥之別,想到此處不禁脫口而出,“請將軍照料一二,關靖感激不盡。”
“你說的這是什麼糊塗話!”鮮于輔斥道,“你扣留他的家眷,還要再來做好人!”
關靖有些心虛:“將軍的意思是?”
“速去將他家眷帶來,我要帶回薊縣向主公覆命!”鮮于輔圓目一瞪。
“這是為何?”關靖一個機靈,卻不解其意。
“糊塗!你以為我家主公是隨便就借糧給你的?”鮮于輔不耐煩的說,“田瑭那小子說這些糧兩年之內一定還回去,但空口無憑,需得有質!”
“還回去?”關靖楞了一下,隨即改口道,“還是自然要還的,但怎能拿他家眷為質?”
“要不把你家眷交給我帶走?”鮮于輔直接一句喝問。
“鮮于將軍,田公子於無終有功,我豈能如此行事啊!”關靖明白過來其中意思,更是對田瑭的功勞堅信不疑,尷尬的說,“要不我立個字據給你。”
“少廢話!”鮮于輔聲勢奪人,“田瑭還要再借四千石糧食,你的字據值幾個錢!”
“可田瑭的家眷也值不了這麼多糧食啊!”關靖脫口而出。
“田瑭還不了,總有人還的了!”鮮于輔鄙夷的看著關靖,“你們會不管自己的功臣?田楷會不管他的內侄?只要田瑭家眷在手,就不怕你們賴賬!”
“鮮于將軍,可有別的法子?”關靖還是不願做此等齷齪之事,要是真做了,田楷將軍回來豈不是要扒了他的皮!
“要麼將你家眷押走,要麼將他家眷押走。”鮮于輔下了斷言,“你自己選吧!”
關靖一時不好決斷,只能沉默不語。
“對了,提醒你一下,一個時辰過後,我便回薊縣覆命,你最好已經想清楚了。”鮮于輔丟下一句話,“四千石糧食,不過十日之用,想要繼續借糧來,沒有人質是不可能的。”
關靖聞言,又咳嗽了起來。
關靖緊急召見尚在無終的全部官員,商議人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