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當世聖賢!”田瑭對這樣的人會生出油然的敬意。
“文佐謬讚。”劉虞擺擺手,“我上馬不能安天下,提筆不能定乾坤,若再不知做些表面功夫,哪裡對得起幽州牧的位子。”
這話出口,更讓田瑭對他肅然起敬。
“放眼天下,唯劉公治處是王道樂土,劉公無需自謙。”沮授也很敬佩這樣功績不凡,又能克己復禮的人。
“二位甘冒風險也要設法離開無終,還不是顧念那許多百姓。”劉虞笑著說,“我們是一樣的人,都不忍心看到百姓受苦。”
“劉公既已知我等來意,那便直說了。”沮授這是替田瑭先言,“不日將有七萬俘虜到達無終,無終餘糧支撐不過十日,恐會釀成大禍。”
“我已命人備下五千石糧食,可支撐那七萬人十日之用。”劉虞閉著眼說,“即使你們不來借糧,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那些人禍亂幽州,百姓何罪之有!何況,文佐不是還立了個軍令狀麼!”
聞聽此言,田瑭和沮授歡喜不已,齊齊稱頌。
“只是不知無終之糧到底能撐多久。”劉虞擺擺手,繼續說道,“從我掌握的情況來看,應該在十五日左右,你們為何說是十日?”
“十日!十日之內若無糧援救,無終必然斷糧。”田瑭肯定的說道。
“為何如此篤定?”劉虞很好奇,他的眼線遍佈幽州,掌握的資料應該是準確的。
“若無終富裕人家肯把糧都拿出來,那便能支撐十五日。”田瑭認真的說,“可無終官場腐敗已極,哪個會在此時毀家紓難?”
“嗯!所言不虛!”劉虞點點頭。
“他們不肯把糧食拿出來也就罷了,誰能阻止他們繼續囤積糧食?畢竟別人的命哪有自己的命重要。”田瑭想起自己也曾讓高巢去買了兩個月的糧食備著,有點慚愧,不過劉虞並沒與注意到他的表情,“無終行商也是不少,難免有囤積居奇者,關靖並沒有足夠的手段控制住市場波動。”
劉虞聽不懂“市場波動”是什麼意思,但他親眼見過大難之時那些奸商的吃人嘴臉,所以對田瑭所說深以為然。
“一旦官府對市場失去管控之力,那捱餓的就不僅僅是七萬俘虜了,還有無終城內的四萬百姓。”田瑭不無優色的說,“最壞的情況是,城外的人要進城搶糧食,城內的人要出城求生機。”
“無終距薊縣不過一日路程,那些餓極了的俘虜說不定會打薊縣的主意。”沮授插了一句,“可不能讓他們再變成流民。”
“關靖不是在四處調糧麼?”鮮于輔急忙問道。
“已經無糧可調了。”田瑭斷言道,“公孫瓚為了南下,已將百姓搜刮殆盡,糧食充作軍糧,銀錢充作軍費。公孫瓚治下不過二十萬人,現在就算把百姓家的糧全部蒐羅來,也撐不過三天,何況還有運糧官吏的中飽私囊及運輸損耗。”
“公孫瓚南下前,主公撥了一萬石糧食到無終的呀!”鮮于輔皺著眉,“為何現在如此捉襟見肘?”
“那一萬石糧食已被轉賣,換來一千白馬義從的精銳裝備。”田瑭嘆息一聲,這個訊息還是鄒雲告訴他的,而執行之人便是鄒丹。
“百姓之苦,皆源於戰。”劉虞哀嘆道,“戰不止,民不安,田荒蕪,庫無糧。”
這是哀嘆,也是現實。
哀嘆的又何止劉虞一個?幽州千千萬萬的百姓皆在哀嘆!現實的殘酷又豈止於聽說?能說出來的,皆是經過修飾的,因為現實的殘酷,沒有語言可以準確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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