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首寨是當地百姓為防盜賊而自發建成的一處小村寨,寨子裡的人都是種地的村民,而不是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的土匪。
村民們平時都還住在自己家裡,攢下的糧食和織成的布匹才放在寨子裡保管,一旦有成批的流民或者盜賊來騷擾,他們就會躲進寨子避禍,或者依寨反擊。
所以鹿首寨的所謂寨主並不是綠林好漢,而是這一片地方的里正,算起來,屬於基層公務員性質。
因為寨子經營的不錯,里正在當地也就出了名。據說徒河縣令還打算保舉他一個孝廉。
里正的身份自然很敏感,所以太史慈不能向他坦露自己這些人的處境,只說是來徒河辦事,順道看看老朋友。
里正姓吳,人很熱情,招呼了村裡幾個大姓人家的長輩和私塾先生,一起在寨子裡擺了桌簡單酒席,款待遠道而來的三人。
這便是四五天來,田瑭吃到的唯一一頓熱食,雖然寡淡無味,種類也少,但好在分量很足,還有油星,所以把田瑭感動得不行。又想到程質還在冰天雪地中尋找三位女子,也不知她們能不能安全無恙,更是眼眶溼潤,只是悶頭飲酒。
太史慈知他心中所想,也知無法勸解,便找里正打聽訊息。
“吳叔,最近寨子裡可還太平?”太史慈端杯敬酒。
“太平,太平!今年只遇到一次流民襲擾,都是逃難的饑民,給了些糧食就走了,並未起衝突。”里正顯然很滿意今年的光景。
“吳叔,我聽說襄平那邊有個大官跑了,不知這裡可有風言?”太史慈直接切入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啊!聽說啦!”里正當然不知道太史慈是帶著目的問的,說道,“早上有軍士來寨子裡通傳,說是有個大官叛逃了,是考工右臣,叫,叫,叫什麼來著,我給忘了。”
“叫田瑭!”私塾先生一直沒有說話,這是第一次開口。
自己的名字陡然被人喊出來,田瑭被嚇了一跳,太史慈立馬把他按住,繼續問:“可曾有什麼線索?”
“子義怎麼關心起這樣的事情來了,你不是從來都只關心野鹿的麼!”里正哈哈地笑著,拍打著太史慈的肩膀。
“我有位兄弟就在考工,聽說受了牽連,故而多問一句。”太史慈說的一本正經。
“哦,這樣啊!人家要跑也只會往西跑啊,來我們這裡做甚?”里正搖著頭,“不可能的,我們這裡沒路可跑。”
田瑭聽太史慈說起在考工裡做事的兄弟,自然想到了司馬器,也不知自己的事情會給他造成多大的影響,不知王雄是不是能護好他。
“吳叔。”田瑭遵著太史慈的稱呼,舉起一杯酒敬里正:“就沒人從這邊的路走過嗎?”
里正半眯起眼睛看著田瑭:“此路確實不通,小老兒生在這裡,長在這裡,從未聽說有誰是從海邊來的。老李,你知道嗎?”
老李便是那私塾先生,他並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遼西走廊確實尚未開闢,田瑭點點頭,不再說話。
“吳叔,今日天色不早,不知能不能借宿一晚,明早我們便走。”太史慈面帶歉意。
“子義哪裡話,不過寨子裡條件簡陋,怠慢幾位了。”里正還是很熱情的。
田瑭本想問怎麼明天就走,被太史慈眼神制止,遂不再多話。
“吳叔,我等一行人本是結伴而來,有家眷同行,但路遇匪人走散了。”太史慈步步為營,將話說到重點上,“本是約了在鹿首寨匯合,但我們三人明日有急事先走,怕是等不到他們了,望他們來時,吳叔照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