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盛臉上憋得血紅,卻還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孽障,孽障啊……”
李臻品見李有盛捨不得打自己,擦了把眼淚,老實跪在地上。
兩人所在的屋裡一時陷入了沉默,安靜了好久。
許久,李臻品見李有盛不說話,便說道:“爺爺,如今當事人全不在了,李植手上沒有一點證據,他能怎麼樣?他日日講法論法,難道遇到了我們李家人犯事他就能不顧影響抓我去拷問?拷問的事情能算數嗎?多少人屈打成招的?”
“我們李家人遍佈各個衙門,月錢四十兩的沒有一百個也有五十個。李植若是強行抓我去拷問,這些李家人會怎麼看?李植能不注意一點影響?”
“他的耳目是韓金信,那韓金信的話他就那麼相信?韓金信說我該死他就處死我?他怎麼知道這事情不是有人故意設局攻擊李家人?他怎麼知道不是有人離間?”
李有盛聽著李臻品的話,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李臻品說得沒錯,只是李有盛當真是害怕李植的手段。
這些年李有盛跟著李植,無數次看到過李植通天的本事。每當遇到什麼問題時候,李植總是能像變戲法一樣變出各種新東西出來破解難題。這些年來天津的百姓都傳李植是星宿下凡。雖然李有盛這次把人證全部弄沒了,但李有盛心裡卻還是擔心。
他擔心李植到時候又有非人的手段,破解自己的佈置。
最妥善的方法,還是李臻品外逃南直隸。然而李臻品這個孽障不願意去。
李有盛無奈地搖了搖頭,睜開了眼睛。
不過無論如何,李有盛都是不會讓李植殺了李臻品的。李臻品是他李有盛的獨苗,他李有盛不能六十歲時候斷子絕孫。
“這些年你在工程部作威作福,可有留下把柄?”
李臻品見李有盛說了這句話,知道李有盛是要和李植對抗了,歡喜起來。
“爺爺,我做事有章法的。每次有人求我,我就把承包商的資料交給柳一同,但是一句話不多說,更不會在人前強迫柳一同。柳一同知道鬥不過我,每次我拿哪個承包商的資料去找他,他就最後選擇哪個承包商。”
“外人絕對沒有我強選黃家人蓋廠房的證據。”
聽了孫子的話,李有盛眼睛裡閃過一片厲芒。
“好!天津是李植的,也是李家的。這天津的事情,也不是李植說怎樣就怎樣的。”
李有盛吸了口氣,說道:“如今李家人遍佈各個衙門,是李植的左膀右臂。他李植在天津之所以一言九鼎,是因為執行的人聽命。要不是我們李家人在幫襯他李植,沒有保留地執行他李植的命令,在崗位上震懾想陽奉陰違的屑小,他能有現在這樣的權威?”
“你是李家人,李植因為外人幾句毫無證據的話就抓你,李家人不會答應。你是工程部副總管,廠房垮塌的事情你不是直接責任。李植手上一點證據沒有,若是因為外人的幾句汙衊就強行拷你去,就是和整個李家為敵。”
“此事已經死無對證。李植若是用強,就再不是李家人的頭人。以後李植就和天子一樣變成孤家寡人,他的命令出不了國公府。”
李有盛一甩袖子,走出了屋子。他走到屋外,大聲喊道:“備車,去找吉林巡撫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