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視了一眼,暗道這第一個選擇雖然只能混個溫飽,可也比從前的日子好多了。
從前無論是在遼東鎮還是在遼西種“軍屯田”,每畝地都要交納一鬥二升的屯田子粒給官家,更時常要被卑鄙軍官拉去照顧軍官的私田。一個壯勞力種二十畝田已經是極限,扣掉屯田子粒所剩更是可憐,加上被軍官拉去幹活耽誤自家的農時,最後收獲的麥子往往都無法養活家人。
而且對於最可憐的遼東逃民來說,遼西軍官那最後徵收的屯田子粒往往不止一鬥二升。
國公爺素來厚待子民。遼民們只為國公爺幹了一年的開荒,就能分二十畝遼東旱田,只收三升田賦,這當真是大仁大德。而且國公治下法律森嚴,絕不會有官員欺辱百姓的情況。有了這二十畝旱田,回到故土的遼民就一個個全成為自耕農了。這比起以前農奴一樣的軍戶好太多。
有這二十畝旱田做自耕農,兩口之家可以養活老人小孩。
有人當場就沖動起來,就要選這“第一個選擇”。
領頭的老人倒是老練些。他柱了柱柺杖,大聲地問道:“靖局長,這第二個選擇呢?”
靖一善看了看這個老頭,笑了一聲,說道:“第二個選擇,就是繼續為國公爺開荒。再幹四年,這四年每人每月給月錢一兩五錢,包一日三餐,還有天津漁民捕獲的新鮮魚肉補充營養。四年後,每人分旱田一百畝。”
聽到靖一善的話,眾人吸了一口涼氣。這第二個選擇,實在是太誘人了。
且不說那一百畝田地,就說這一兩五錢月錢,一日三餐有魚肉的待遇,就比自己種二十畝田劃算。種二十畝旱田,一年未必能賺得到十八兩銀子和一日三餐呢,更別提帶魚葷的三餐。
再加上幹四年後可以分得一百畝旱田,這買賣怎麼看怎麼劃算。
靖一善笑了笑,說道:“之所以讓你們幹滿四年積下一百畝旱田,是因為用國公爺的機械,你們一個壯勞力照顧一百畝旱田沒有問題。到時候你們一百畝田收六、七十石米麵,一個個都要發了!”
遼民們這才明白國公爺的良苦用心。
一個中年人卻心思縝密些,想了想問道:“靖局長,我們便是不花一分錢存四年月錢,也買不起國公爺的農業機械啊。”
靖一善為人冷淡倨傲,聽到這中年人的話有些不耐煩,冷冷說道:“買不起可以貸款,你以為津齊銀行是白建的?”
……
十二月二十三,津齊銀行範家莊第三支行中,人頭湧動人聲鼎沸。
時不時有人走進銀行來,然後一看那支行裡麵人滿為患的架勢,就搖頭走了出去。
“不行,今天太多人,再等幾天。”
津齊銀行開業以來,受到廣大群眾的歡迎。在津齊銀行中存錢比窖藏白銀更安全,而且還有利息拿,很快就吸收了大量的公眾存款。津齊銀行這半年來發展極快,幾乎是每五天就開出一家支行,在天津和山東不斷擴大經營。
當然,今天津齊銀行裡面出現這麼龐大的人流,不是來存錢的,而是來辦貸款的。
三天前,第一批範家莊“功勳老員工”的遼東田莊地契辦下來了。這些功勳老員工一個個都分了幾百畝旱田,卻沒有一個人有實力購置動輒三百兩的耕牛、條播機和收割機等機械。最後所有人都想到了來津齊銀行辦貸款。
銀行大廳中的焦急人群,全是拿著地契來辦抵押貸款的。
第三支行行長崔文定站在大廳中,笑容滿面地給排隊的人發“序號牌”,忙得不亦樂乎。
崔文定志不在小,他是想當總行行長的人。作為李植的岳丈,他在背景和關繫上毫無問題,最需要的就是服眾的業績。他看著這些來給他送業績的貸款申請者,怎麼看怎麼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