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一會,李老四才說道:“先這樣吧,把這些奸商都押下去。找一個院子關起來。”
士兵們這才押著範家一門老小,推搡著他們往良字院子走去。
……
太原城東城門城樓上,急沖沖從京城趕來的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和宣、大、山西總督王繼謨站在一起,看著一車車運載著銀錠和銅錢往天津去的牛車,臉上陰晴不定。
王承恩看著那些押著財貨東去的虎賁軍大兵,搖頭說道:“想不到宣大山西三鎮的十幾萬兵馬,竟攔不住津國公的四萬強兵,一個月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天子本以為這一次清查晉商是曠日持久的大事,說不得要扯皮一年,想不到津國公以雷霆萬鈞之勢,只用了三個月就把事情辦完了。朝中的文官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津國公已經把通敵的晉商一網打盡了。”
王繼謨撫著胡須搖頭嘆息,說道:“中貴人,這次天子是被李植誆騙了。這晉商在三鎮經營數百年,八家晉商的財産以千萬計。天子只要五百萬兩,當真是大大地便宜了李植。”
這個宣大總督王繼謨是個油滑角色。他是天子任命的流官,幹幾年就走人,和山西八家晉商的關系不像地方武官那樣根深蒂固。所以這次一聽說李植奉天子聖旨清查晉商的事情後,他就躲起來一聲不吭。
一直到李植的兵馬大獲成功人贓俱獲,把晉商連根拔起來,他才跳出來。因為李植從他的地盤上搜刮這許多銀子卻沒有分一分錢給他,他一肚子的不滿。剛好遇到王承恩來落實“五百萬兩上繳天子”的事情,王繼謨就跳出來煽風點火,鼓動王承恩找李植要銀子。
王承恩聽到王繼謨的話,臉上抽動了幾下,咬牙問道:“督臣覺得這次李植收獲多少?”
王繼謨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中貴人,以本官的大致估算,李植這次是盆滿缽滿。且不說那些銅錢銀錠,光說八家晉商這些年積累的田莊商鋪,怕也有一千萬之巨。抄家得的銀貨,也應該有一千萬。”
聽到這個數字,王承恩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跳,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麼說,算上銀銅財貨,津國公這次起碼要入賬兩千萬兩?”
“兩千萬兩最少的!”
王承恩聽到王繼謨的話,十分為天子的內庫銀感到心疼。天子怎麼只開了個五百萬的口?這可是兩千萬兩的大買賣啊!王承恩一下子忘記了禮節,自顧自走到垛牆邊上,滿臉揪心地看著那一車一車往外運的銅錢。
王繼謨湊上來說道:“中貴人,一定要讓李植吐一點出來,上繳天子一部分,充實宣大山西三鎮的軍庫一部分!”
王承恩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兩人正各懷心思地站在那裡琢磨,鄭開成走上了城樓,來和王承恩和王繼謨寒暄。
“鄭開成見過王公公……”
走到王承恩面前,鄭開成正要作揖行禮,就聽到王承恩不陰不陽地說道:“半日不見,鄭參將又長胖了!”
鄭開成愣了愣,笑道:“王公公說笑,鄭開成這半天忙裡忙外飯也沒吃一口,如何能胖起來?”
王承恩冷哼了一聲,說道:“天津這一次在三鎮吃下這麼多銀子,當真是一口吃了個大的,天津上上下下都賺大了,如何能不胖?”
鄭開成聽到這酸溜溜的話,朝王承恩一拱手,哈哈大笑起來。
王承恩看著鄭開成,說道:“說句明話,五百萬兩給天子當真是大不敬,鄭參將直說吧,最多給天子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