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的大炮打了十輪後停止了射擊,開始冷卻炮管。
大阪城中卻已經是一片人間地獄般的慘況:
破損的城牆下面到處是死傷士兵,這些死傷士兵有的是被飛濺的城牆碎片擊傷的,有的則是被炮彈直接擊中。被炮彈命中計程車兵只要身體和炮彈有一絲接觸,就是整塊軀幹被帶走。碎肉滿地都是,血腥的味道像是屠宰場。鮮血像是泉水一樣從死傷士兵的傷口裡流出,在九百多米的大阪城西城牆上流得到處都是。
粘稠的血液從城垣上流下去,流進城垣下面的護城河裡,把城牆西面近千米長的護城河全部染紅。那三裡多長的護城河此時看上去就像滿是血水一樣。
城牆的後面的情況也並不好。開花彈爆炸起碼炸死了五、六百人,另外還有人數更多的傷員。被鐵彈丸刺入身體內部的傷員躺在地上呻吟著,抽搐著,旁邊計程車兵卻拿這種創傷一點辦法沒有。
城堡裡的武家屋敷被開花彈點燃了,卻沒有人有空去滅火,木質的建築熊熊地燃燒著,更加劇了城中的混亂。
大阪城也有大炮,城中計程車兵也知道,這短暫的停歇是因為城外的明軍需要冷卻炮管。要不了多久,冷卻好的大炮就會重新打響。
大阪城代阿部正次做出了決定——繼續死守城池是坐以待斃,他決定率領大阪城中計程車兵殺出城外。
李植騎在中軍的馬上,看到大阪城三之丸的西門突然開啟,幾千名日本足輕,尤其是六千名鐵炮手排著長隊沖大阪城中跑了出來。足輕們在大喊大叫的武士軍官指揮下,在三之丸的西面擺出了陣勢。
德川家計程車兵動作很快,顯然是準備在大炮冷卻的時間內發起關鍵一擊。花了十幾分鐘,七千名士兵稍微整隊後,就快步朝李植的虎賁師壓了過來。
大阪的日軍有六千名鐵炮手,這些鐵炮手希望能和李植的步槍手對射,擊敗李植。
火炮確實是需要冷卻的,如果炮管在高熱狀況下持續射擊,會導致發射藥被高熱炮管點燃。即便是炮手用濕棉布降低了炙熱的炮管,也需要等待炮管冷卻到較低的溫度再繼續使用,否則會降低炮管的壽命。
不過炮管壽命的問題,在千鈞一發的戰場上從來不是一個問題。一門大炮再珍貴,也沒有幾條人命珍貴。
經過十幾分鐘的冷卻,十八磅炮大炮已經不再是紅熱狀態。李植一聲令下,炮手們毫不猶豫地將霰彈裝入了炮筒內,對準了快步沖過來的日本士兵。
距離四百步,三百步,兩百步,手持鐵炮的日本足輕沖進了霰彈的射程中。
“轟!”
“轟!轟!”
一百六十枚霰彈從十八磅長炮的炮口射出,霰彈彈丸在壓力下脫離了霰彈的彈託,四散迸射出去,撲向了它面前的扇形區域。幾萬發霰彈彈丸看上去就像是一片高速飛行的濃霧,像死神般射向了懵懂無知的日本足輕。
濃霧一觸到前排的足輕,立刻穿透了這些日本兵身上的足輕具足,前面後面穿了個透。血霧剎那間就從無數的足輕身上迸射出來,噴得幾米高,把周圍的土地和身邊的其他足輕全部染成了紅色。
中彈的日本足輕慘叫抽搐,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滾呻吟。前面幾排計程車兵像是被割草機割倒的野草,再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