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說道:“聖上,如今能阻止李植的,恐怕只有京營八萬兵馬了。”
朱由檢一拍禦座扶手,呵斥說道:“荒唐!王承恩你怎麼如此荒唐!”
“若是京營出兵和李植交戰,李植就真的被逼反了。到時候十六萬人打潰了京營強攻京城,我們拿什麼抵擋?”
王承恩臉上一白,啪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大聲說道:“奴婢無知!請聖上治奴婢的罪!”
朱由檢搖了搖頭,接過了王承恩手上的奏章,緩緩說道:“王承恩,若是朕按李植的奏章殺人,文官會如何?”
王承恩聽到這話嚇得臉上發白,他慌張地看了看左右,彷彿牆外就有東林黨的耳目一樣。王承恩往前爬了一步,大聲說道:“聖上,做不得,萬萬做不得啊!”
進不得,退不得,朕還是天子嗎?朱由檢有些惱怒起來,啪一聲,他把洪承疇的奏章狠狠摔在了禦案上。
……
京城城西銅鼓巷子,吳甡的宅邸三堂中,屋門緊閉,僕人全部被支了出去。賀世壽、陳繼善和李待問坐在椅子上,一個個滿臉愁容。
內閣次輔吳甡坐在主位上,冷哼了一聲,說道:“想不到李賊狗膽包天,居然帶著十六萬人殺向了京城……”
剛剛被免職的太僕寺卿陳繼善是這次藏匿馬政銀子的罪魁禍首,他想著想著,臉上越來越白,最後竟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說道:“閣老,閣老,李植這次率九總兵殺來京城,怕是善終不了,始終是要殺我全家的。閣老一定要救我!”
“閣老,我可是按你的謀劃做事的,你定要救我!”
已經致仕的戶部尚書李待問看著地上的陳繼善,突然淚流滿面。他顫顫悠悠地跪在了陳繼善的身邊,深深地給吳甡磕了一個頭,喟然說道:“李賊想必也不放過我家滿門,此時此刻,只有閣老能救我一家了!”
吳甡看著地上的兩個老人,臉色陰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三人正在那裡焦急,旁邊的禮部尚書賀世壽卻哈哈一笑,說道:“二公何必如此驚惶?”
三人愣了愣,齊齊看向賀世壽。
賀世壽撫須說道:“老夫雖然和李賊不共戴天,卻曾接觸過他幾年。老夫知道,此子雖然滿身銳氣,卻並無登極人君之志。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此賊定不會舉旗造反!”
三人愣愣看著賀世壽,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吳甡虛心問道:“尚書的意思是?”
賀世壽說道:“李植雖然來勢洶洶,但一定只有圍城之志,絕無謀逆之心。若是閣老調一支京營兵馬到城外攔截李植的大軍,他打就是造反,他不打就無法上京,定能讓他進退不得。他軍中的糧草只夠維持半個月,只要拖他幾天,所謂十六萬兵諫之事,煙消雲散!”
三人聽到這話,眼睛發亮。
吳甡急急問道:“此話當真?”
賀世壽撫須說道:“句句是實!”
吳甡喜出望外,沉吟片刻,立即說道:“此事不難。我便私下調一支京營兵馬去攔住李植。我倒看看,李植氣勢洶洶而來,敢不敢真的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