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世壽說完,首輔範複粹舉牌說道:“臣範複粹有本奏!”
“奏!”
“臣以為,如果放任李植不管,今後李植必然越發驕縱,更加目無朝廷。李植手握重兵,屢次違抗聖旨,已是軍閥無疑。如果任其收取田賦,將天津一鎮的田賦交到其手上,則天津必成國中之國,朝廷再無法插手絲毫。”
“若是如此,李植禍心更盛,恐怕會更進一步,覬覦大統!”
“此時此刻,天子誠宜嚴厲警告李植,讓其明白知法犯法的後果。如今流賊已經平定,數萬剿賊大軍隨時可以調動,若使李植再行不軌,可以調動大軍圍剿!”
這個範複粹,知道拿士紳的利益來和天子說,天子不會動心,便拿大明的江山社稷來警告朱由檢了。
朱由檢想了想,沒有說話。
然而範複粹話音未落,就有三、四個文官一起跳了出來。
“臣有本奏!”
“臣有一本奏!”
朱由檢看了看炸了鍋的文官們,沒有再讓文官們上奏,卻是淡淡說道:“朕累了,今日退朝!”
文官們的話還沒說完,天子就走了。在百官驚訝的目光中,朱由檢帶著儀仗,退出了皇極殿。
回到乾清宮,朱由檢在書房裡來回踱步,神態輕松。
一甩龍袍長袖,朱由檢緩緩坐在禦座上,臉上竟浮出濃濃的笑意。
看了看王承恩,朱由檢淡淡說道:“王承恩,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
王承恩看著滿臉笑容的天子,有些反應不過來,拱手問道:“聖上,外朝的那些文官都炸鍋了,聖上怎麼還這麼高興!”
“炸鍋好!讓這些文官們跳跳腳!”
王承恩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什麼。
朱由檢看了看一臉懵懂的王承恩,笑道:“李植兵強馬壯,朕一直擔心他尾大不掉。如今天下已經基本無事,朕平日最擔心的就是李植有謀逆之心。但今日他李植得罪死了天下士紳,朕就不擔心他了!”
“他和天下士紳為敵,士紳恨不得食其肉,他再沒有覬覦天下的資格。”
“和天下士紳為敵,他就只能靠自己的兩萬兵馬守在天津,哪裡還能號令天下?”
“我大明的江山,固若金湯也!”
“至於天津的稅賦,誰收都是一樣的,前朝以裡長收稅,後來又讓衙役收稅,都是一樣,關鍵是不要拖欠。讓興國伯收天津的田賦,朕也不介意。”
“朕不會幫興國伯,也不會幫文官們,讓他們鬥去吧,鬥得越激烈越好!最好是結下血海深仇,從此互為敵寇,讓李植從此不敢離開天津一步。”
“朕可以好整以暇,置身事外看熱鬧!”
王承恩詫異地看著天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把瘦弱的身子完成了九十度,唱道:“天子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