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像是水一樣從被霰彈射中的身體上噴了出來,像一個個小噴泉,濺得木盾裡面到處都是。剛才還幹燥的空氣中頓時充滿了一片鹹濕的血腥味,令人呼吸急促。
沒有了木盾的保護,不僅是前排的輔兵、跟役被霰彈打死,後排的清兵也立即危險起來。沒有了木盾的保護,木橋下面的韃子赤裸裸地暴露在步槍手的槍口下。
步槍手們毫不猶豫地開火了。一百八十米上密集排列,舉著木橋慢慢挪動的清兵是最好的靶子。就運算元彈打偏,沒打中前面的清兵,也會打中後面的清兵。第一排六百名士兵摁下扳機,血花就一朵接一朵地從清軍的身體上綻放開來。
慘叫聲像是約好了一樣,從一百多架木橋下面同時冒了出來。中彈的清軍士兵們在地上掙紮著,抽搐著,呻吟著。他們捂著中彈的傷口,希望能止住那裡冒出的鮮血。但旋轉的米尼彈破壞了太多身體組織,傷口下面的身體已經化成了一片血糊,血液像是啾啾的泉水,不斷地從傷口中流出。
第一排木橋下的清兵損失慘重,舉著沉重的木橋沖擊步槍陣無疑是送死,他們慌張地把木橋往地上一扔,就撒腿往身後逃去。但寨壘裡的虎賁師卻依舊不放過他們,第二排六百名士兵快速走上射擊位朝逃跑的清兵射擊。
劈哩啦啦的槍聲響起,逃跑的清軍像是被大風吹倒一樣紛紛倒下,又是幾百人死在了槍聲中。
清軍的中軍陣中,八旗滿洲的貝勒和蒙古的固山額真們看到戰場上的情景,一個個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李植,使詐!
剛才十臺木橋沖陣的時候,他怎麼不用散子炮?現在一千架木橋已經沖到半路,進無可進,退無可退,李植卻在這個時候亮出散子炮轟擊清軍的木橋。
好陰險的尼堪!
阿巴泰臉色有些發白,他喃喃地說道:“糟糕了,就算現在退,也要被散子炮轟好幾次……”
杜度又慌張起來,抓著多爾袞的袖子說道:“奉命大將軍,快退兵吧!等皇上來吧!皇上來了,一定有辦法!”
多爾袞也沒想到是這樣的戰局,有些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豪格急得滿臉血紅,轉頭大聲說道:“奉命大將軍,不要退!退下來也要挨好幾輪炮擊,戰士們就白死了!李植的大炮好久才能打一次,我們能沖上去!”
聽到豪格的話,多爾袞睜開了眼睛。確實,剛才十架木橋沖陣時候李植的大炮打得很慢,如果以那樣的射速來算的話,一千輛木橋能沖到第四道壕溝。
多爾袞一咬牙,說道:“吹號角,讓輔兵跟役們沖!”
李植站在陣前,聽到清軍沖陣的號角,笑了笑。
清軍果然還是沒被嚇跑,繼續沖了上來。
李植的六磅炮極限射速可以達到一分鐘三、四發。不過那是在不冷卻炮管,不把炮車挪回原位的情況下。那樣的極限射速下打十次,炮管就徹底紅熱不能再射了。如果要做好全套步驟,用濕布冷卻炮管,用銃規等工具瞄準的話,六磅炮一分鐘只能打一發。
當然,李植現在射霰彈不需要銃規瞄準,就算冷卻炮管,四十秒鐘也能打一發。不過李植卻不願意把清軍的木橋全部打潰,如果木橋全部潰了,清軍的披甲兵就不會沖上來了。
李植朝呂虎喊道:“慢速射擊!別把韃子打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