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織坊看了一陣,李植又帶崔合到紗廠參觀。紗廠裡機器響噪忙碌紡紗的情景看得崔合滿肚子的好奇,又問道:“李植,你這紡紗機怎麼都用木板罩起來看不到裡面結構?”
“裡面的機器結構是我的秘密,當然不讓人看!”
“那你這紡紗機的速度是一般人的多少倍。”
“我這紡紗機的效率是普通紡紗機的五倍,八天就能紡出一擔細棉紗。”頓了頓,李植又說道:“你知道董家布莊的李家精棉布嗎,那精棉布就是我這紗廠和織坊生産出來的,十分暢銷。”
“李家精布啊!我聽說過的!好厲害好厲害!這就是你上次說的科技的力量麼?”
聽到李植的話,崔合興奮地拍著手,看向李植的目光裡都有些崇拜了。
“說得對,這就是科技的力量!”
兩人正在說話,李植旁邊的一個中年女紗工抬頭看了看崔合,嘟囔道:“哪裡來的這麼俊的姑娘,倒是配得上我們東家呢!”
聽到她大膽的話,其他女紗工也抬頭看向崔合,七嘴八舌地說道:
“確實是個俊俏的姑娘!是我天津城裡有數的漂亮呢!”
“配我們東家最好了!”
“東家真有眼光!”
聽到工人們露骨的評論,崔合有些害羞,低著頭站在那裡有些進退失據。好久,她才壯著膽子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李植。
沒想到,她卻看到李植正不正經地對自己眨著眼睛。
自己明明偷偷看他了,他卻沖自己眨眼睛!李植什麼意思,戲耍自己麼?
崔合這下子笑不出來了,她咬著嘴唇,小臉一下子變得血紅,一下子就把頭低下了。
站在那裡沉默了一陣,崔合低著頭就往紗廠外面走。
李植趕緊跟上去,問道:“崔合,你看完了麼?”
崔合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只答道:“看完了,我要回家去了!”
“我送你?”
崔合一跺腳,氣忿地說道:“不用!我自己和丫鬟回去!”
李植見崔合急著要回家,笑了笑,不再追趕,而是讓兩個家丁跟在後面護送崔合。
董至義把李植的李家精布販到京師、山東、河南、甚至江南,在各地都收到了好評。
京城城西,大明首輔溫體仁家裡的正堂上,桌子上擺著幾匹李家精布。溫體仁和夫人秦氏站在桌子前面,仔細地看著這幾匹布。
“夫人你看,這布的經緯極為精細,都是一般粗細,沒有粗大成撮的。溫達和我說了,這李家精布一匹只要一兩,和普通棉布一樣,卻精細了這許多!這布極為暢銷!這幾匹精布都是溫達搶購回來的!這樣的布做出來的衣服,相比粗布來說是十分體面的。這布還寬,做衣服省了縫一道線。用這種布給下人們做夏衣,要比用粗布好得多。”
秦氏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不要宰相的面子我還要誥命夫人的臉呢!我們家裡的這十幾個僕人多的跟了我們十來年了,少的也跟了你四、五年了,你就找了幾匹精棉布來打發他們,就不能買幾匹綢緞來給他們做衣服麼?”
溫體仁尷尬地笑了笑,好言說道:“夫人,我一月俸祿只有十多兩,家裡卻有八口人,哪裡還有銀子給下人做綢緞衣服?”
秦氏聞言十分不滿,吶吶說道:“我聽人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怎麼我家的丫鬟僕人就如此不堪?別人隨便一個侍郎,或者小小一個給事中,家裡的僕人都是鮮衣怒馬的,你堂堂宰相,卻讓僕人穿棉布衣服,出門都要讓別人家的家人恥笑。我和那些命婦見面,別人看我的侷促,看見我丫鬟的寒酸,都一臉的瞧不起。”
溫體仁聽見妻子的抱怨,只能緩緩說道:“讓夫人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