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歡東方城。
其實很喜歡、很喜歡這個地方。
間諜的身分讓他有所猶豫掙紮,他會不由自主地規避一些得到的資訊,只將其中的一部份傳回西方城,那是因為他必須對長老們有所交代,以保住他唯一的弟弟。
他在東方城也有了一個疼愛的弟弟,珞侍那樣全然信任與依賴的眼神,只怕也讓他背負了很大的壓力。
戰爭的時候,他人也在東方城。在東方城度過的時間已經比他在西方城待過的歲月還長了。
他到底應該是個東方城的侍,還是西方城不具地位的皇子,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越來越難以肯定。
「什麼人?站住!」
想要從正門逃離神王殿,是不可能不遇到衛兵的,他們現在當然不可能配合著停下來接受盤查,況且,他們是真的有問題,不會問一問話就被放走的。
碰到這種情況,自然也只能動手了,璧柔雖然受傷,用點魔法還是不成問題的,最前面的兩名衛兵被她揚手放出的攻擊魔法放倒,硃砂也先將月退交給了範統,自己拔出匕首應戰。
早就跟你說過人我來抱,遇到事情你才有空戰鬥,你偏偏就不聽......
就算現在頭痛欲裂,範統還是忍不住想在心裡唸一下。
璧柔似乎由於傷勢過重,使用了一開始的魔法後,便臉色慘白地坐倒在地,變成得單靠硃砂應付敵人的情況。
衛兵當然不會放過看起來狀況明顯不好的人不打,而硃砂在迎戰前方的衛兵後就沒注意璧柔的情形了,自然也沒有回頭援護。
在現實與回憶的影像交錯間,看見那朝著自己砍來的劍,範統下意識地伸出手扭過對方的手腕,用右手奪劍後,隨即以流利的動作反殺了敵人。
那是屬於暉侍的劍術。
是已經死去的暉侍,遺留下來的東西。
『別動!交出你們的武器,不然我就殺了他!』
記憶一下子又跳動,出現的是一名挾持著人質的西方城劍客。暉侍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刺客與音侍對峙的狀況。
音侍身上掛的應該也是一把壞掉的劍,範統實在不太明白為什麼他自己明明是眾武器傾慕稱羨的名劍,還要帶把劍不知道是耍帥還是耍白痴,而且既然暉侍的記憶裡就有配劍了,看來以前到現在,也不曉得折損過幾把了。
女王也是......唔?音侍大人跟綾侍大人不是人也就算了,女王......總該是人了吧?還是,女人化完妝根本看不出幾歲這件事是真的嗎?或者東方城有什麼保養秘方,可以讓女王青春永駐?
範統不自覺地懷疑起一些奇怪的事情,一直質疑這種地方,也讓他難以融入嚴肅的情境。
『啊,你反正是跑不掉的,為什麼不乾脆一點投降呢?』
音侍以手指支著下巴,滿臉不解地問,這麼從容的態度也激怒了對方的情緒。
『把武器丟到地上!不想要人質的命了嗎?』
眼見刺客的武器朝人質的脖子壓了過去,暉侍只能解下自己的劍丟到地上,音侍也跟著做了同樣的動作。
雖說卸除了武裝,還有術法跟符咒可以用,但兩者都需要一點淮備時間,足以讓他拿人質要脅他們停止──可能是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暉侍開口了。
『放開人質,我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而暉侍說都還沒說完,音侍就打斷了他的話。
『啊,不行啊,應該要說,乖乖投降,我們可以讓他一刀斃命,傷了人質,就讓他死無全屍才對,我最討厭造成麻煩又危及無辜弱者的人了啦,給他死。』
範統不曉得暉侍有什麼想法,但他自己覺得無言到了極點。
您這樣誰會乖乖投降?用騙的也應該先騙他放過人質啊?您已經打算把人質犧牲掉了嗎?
而還沒等犯人做出什麼,音侍就先行動了。
只見他的掌心爆出一段光輝炫亮的劍刃,在他流暢的掌握下,瞬間就削斷了刺客用來挾持人質的劍,然後在下一刻刺穿了他的胸膛。
整個過程不到兩秒的時間,敵人就被這猝不及防的攻勢給解決了。
『音侍,那是......』
音侍一面撿起地上的劍,一面朝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啊,是秘密喔,不能告訴你,不然我會被綾侍打死。』
『唉......』
『咦!啊!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