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心血來潮嗎?
也許也不是。
※
黑暗之中沒有光明。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也大概能猜想得出來。
現在的狀況應該算是軟禁,這裡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監牢,只是沒有燈光也沒有多餘的東西,他被限制住不能動彈的虛弱身體唯有貼著冰冷的地面發抖,一天送來一次的食物與水,會帶來一點微弱而可貴的光線,但也只有那麼一瞬,甚至連點溫度都不能捕捉。
黑暗中渾然未知的等待,磨蝕著他的心志。他不知道未來等著他的是什麼,卻也無法抱持任何希望。
所謂的希望,在這之前就已經破滅過一次了。
到底該想著什麼來維持求生意志呢?這段時間下來,他真的已經不曉得。
門被推開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他沒有回頭。門縫間透進來的光一下子就會消失了,他已經很習慣這件事情。
但是今天的門開了以後卻沒有立即關上,也沒有食盤放置在地上的聲音,他只聽到輕輕走近的腳步聲,然後在勉強扭動脖子看過去時,藉著微光,看見了那個人的臉。
那天他茫然走出去,不知不覺靠近了西方城的營地時,這個人瞧著他,也是露出和現在一樣,帶著玩味與輕蔑的笑容。
「珞侍。」
恩格萊爾喊了他的名字。聲音和遙遠記憶裡暉侍的呼喊,幾乎沒有任何不同。
如果硬要找出不同的話,就是聲音中那絲毫不帶情感的感覺吧?
在黑暗中獨自度過了那麼久,再一次看見這張臉的時候,他還是會感到錯亂。
只是這個人不是暉侍。他不是。
「在這裡過得還愉快嗎?」
此刻他帶著笑容做出的慰問仿彿不具任何惡意,只是珞侍聽不懂西方城的話語,自然也無法明瞭他在說什麼。
「氣色蒼白了點,不過應該還撐得下去吧?你可要好好活著,要是蕤隨便便就死掉,可是會造成我的困擾的。」
恩格萊爾顯然也不在意他聽不聽得懂,自顧自地說著,就好像話不是說給他聽得一樣。
「那麼,就這樣了。」
自行來到這裡說了想說的話,他便欲轉身離去。
「你是......誰?」
用乾渴的喉嚨擠出一句話來,對現在的珞侍來說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只是若這樣看他離開,也許接下來就再也沒機會見到他了──珞侍有這樣的感覺。
這個突來的問句讓恩格萊爾的腳步緩了一下,雖然珞侍聽不懂西方城的話,但他卻是學過東方城語言的。
「比起我是誰,你更應該關注的是你的處境吧?」
恩格萊爾輕聲的反問用的是珞侍懂得的東方城話語,而從珞侍的眼神看來,他仍執著於前一個問題,並不認同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