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玩得興起,也不知道時間在慢慢地過去。不知不覺走到深山裡了,待要按原路返回時,才發現迷路了。在山裡面兜兜轉轉半天,暮色一層壓一層地合攏下來,他們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那邊好像有個山洞!”白軒突然指著前面喊:“快,前面有一個山洞,我們今晚就在那裡歇息吧,等明日天亮再回城裡!”
那山洞洞口相當隱蔽,幾個人齊心合力地把洞口的藤蔓扯開,彎腰進去。憑藉著最後一絲天光,只見洞內平坦寬敞,倒像是一個天然的屋子似的。
“婉容,這裡有人鋪了稻草的,想必是有獵夫在此歇腳。你是姑娘家,你睡這裡吧,我們三個就在洞口那邊守著。這樣將就一晚先。”蘇添志趕緊去扶表妹過來,大家都想趁洞內完全黑下來之前摸清情況。
“我……”陳婉容聲音顫抖。
“不用害怕,我們幾個都在這裡呢,有什麼事你就大聲喊。”段伯濤很不忍心地看著陳婉容說,他雖然不想讓心愛的姑娘受苦,可是事已至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婉容,夜裡寒氣重,你把我的衣服蓋上吧。”
“這怎麼行,你會受涼的,我不要。”
“我一個大男人,受點涼怕什麼,你拿去吧。再說了,我還答應過月花,把你完好無缺地交到她手上了。”段伯濤說:“你要是受涼了,你爹孃還不打斷我的腿,再也不讓我們一起玩了。”
幾個人安頓下來,走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得不行,不一會兒就入睡了。
看到段伯濤和表妹兩個人你讓我我讓你、彼此心疼對方的樣子,蘇添志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和表妹從小一起玩大,近水樓臺先得月。誰也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段伯濤來和他競爭。他的條件也不比段伯濤差,可是爹爹卻堅決不同意他和表妹好,總是說表妹沒有福相,將來怕不能給蘇家帶來丁財兩旺。特別是這半年來,爹爹四處託人說媒,說一定要給他物色一個能幹的媳婦。
“要是有機會,我先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爹爹想反對也沒用了。”蘇添志心底的算盤打得嘩啦啦響:“表妹一個姑娘家,就算她喜歡段伯濤那小子多點,哈哈,身子變成我的人了,她的心自然就回到我這裡來了。”
這樣一想,蘇添志竟興奮得睡不著覺了。洞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愈發顯得山裡空蕩安靜。藉著朦朧的月光,蘇添志看了看段伯濤和白軒兩個人,他們呼吸勻稱,睡得極穩。
蘇添志躡手躡腳地爬起來,摸著石壁小心地前行,他記得表妹的位置。
陳婉容睡得正香甜,突然感覺有一隻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她以為自己在做噩夢,掙紮著想喊叫,可手和腳都不聽使喚。那人的嘴唇溫柔地覆蓋上來,陳婉容突然明白過來,心下又喜又嗔:段伯濤啊段伯濤,看你平時不解風情的樣子,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卻連一句主動的表白也沒有。想不到今夜你卻這樣大膽……
陳婉容輕輕地按住那隻手,想讓他停下來。她出身清白人家,怎能做這種有辱門風的事情。可是那隻手很堅定,無聲地掙脫出來,把她腰間的帶子輕輕一拉……
“伯濤……”陳嫆容嬌羞不已,那人撥出的熱氣溫暖得她的脖頸間酥酥癢癢,她趕緊把小臉藏進他的衣領間。
月亮早已躲進烏雲中,久久地不出來。
漆黑裡,兩人纏綿反複。
段伯濤是被一隻蟲子癢醒的。他聽到陳婉容那邊發出一些非常細微的聲音,他以為是婉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苦,有點不習慣,以至於翻來覆去睡不安穩。可是細聽又不像,他摸了一下身邊,挨著他睡的蘇添志不在。
段伯濤不像蘇添志那樣心機深厚,可是直覺告訴他不對勁。他趕緊起身,也像蘇添志一樣小心地扶著石壁往陳婉容那邊走過去。這時,蘇添志正好輕輕地推開陳婉容的手,一番纏綿過後,她已經入睡了。
“伯濤,不要走。”黑暗中,陳婉容一把抓過來,正好抓住段伯濤的右手手臂。她輕輕地依偎上來,迷迷糊糊地說:“伯濤,你好壞啊。”
頓時,段伯濤覺得天玄地轉。他想當場揭穿那個禽獸的面目,可是轉念一想,如此一來,陳婉容以後還怎麼做人?就算讓她嫁給那個卑鄙小人,她也不會幸福。都怪自己交友不慎,居然會相信蘇添志這個小人?黑暗中,他狠狠地拍打著自己的頭,又心疼地將陳婉容攬入懷中。
“就讓她永遠不要知道真相,讓她做我段伯濤的夫人。這樣,她才會有幸福的人生。”段伯濤想。
天亮後,四個人各懷心事。陳婉容因為晚上的事情,刻意地與段伯濤保持了一段距離,可是話語中,又對他是那般嬌羞深情,樣子更加動人。
表妹纏綿之時,在自己耳邊一遍一遍深情地呼喚著“伯濤,伯濤”,讓蘇添志忌妒得發瘋。可是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回去,跟爹爹說,這輩子非表妹不娶。等事成後再告訴表妹真相。
只有段伯濤心裡最苦。他真想抱著白軒痛哭一場,把所有的委曲都說出來,可是,他做不到。
回城的路上,風景依舊,只是他們都無心欣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