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立在雪地中沉思。突地,傳來幾聲慘號聲。
聲音是從林子裡過來的,聲音很小,很模糊,而且極短暫。
不是練武和有江湖經驗的人很難察覺。
錢小晴卻聽極為真切,她心陡地一震,目光轉向了林子。
她敏感地想到,徐天良不讓她去林子,難道他又殺人了?
心念之間,她離開山路,朝山坡林子急奔而去。
剛剛踏進林子,一瞧,頓時杏眼圓睜,怒氣上沖。
林子的一條雪溝裡,歪斜地躺著五人,上半身已全被鮮血染紅,從他們聾拉的腦袋上看,已是屍體。他們身著山裝,手執鋼叉,顯然是山裡的獵戶。
在他屍體兩丈遠的雪地上,躺著四條大狼。這些狼,狼頭已被砍下,皮也被剝光,肚腹亦被切開,肝腸肚肺灑得遍地都是。
雪地一片腥紅,其狀恐怖得令人發指。
他又殺人了,而且殺的是無辜的獵戶。
她感到灰心失望,同時又感到無比的震怒。
她能意識到他殺人的原因,那一定是為了幾條被殺的狼。
獵戶殺了狼,所以他要殺獵戶。
他的眼光像狼,冷酷兇殘的殺人心腸像狼,甚至有些舉動也象狼,他與狼究竟有何關系?
人殺狼,這是正當舉動,因為狼是兇殘的野獸,而人殺人。
則不同了,那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孽。
她顫抖著身子,高聲喊著:“徐——天——良——”
聲音在林間回蕩,迴音悠悠,林梢間灑落下一片細碎的雪花。
然而,依舊沒聽到徐天良的回答。
她咬緊了銀牙,臉色鐵青,抬腳將雪花踢得四處飛濺。
雪地被踢開一個三丈方圓的空地,她因氣憤和用力過猛。
額角香汗涔涔。
但是,徐天良仍未露面。
她滿懷洩氣了,收住腳,呆呆地站立在林子裡。
她不敢看被砍頭、剝皮,開膛破了肚的狼,也不敢看鮮血淋淋,橫屍在雪地上的獵戶,只是目光注視著天空,呆呆思索著。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自覺,抑或不自覺?
她感覺自己對他,實在是瞭解得太少。
半個時辰過去。
不見他回來。
一個時辰過去。
仍不見他回來。
她感到一股寒意襲來,禁不住打了個冷噤。
這股寒意並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她的心底。
難道他就這樣走了?
他居然忍心將她,拋棄在這荒山雪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