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彷彿靜止了幾秒,關林看著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唇際勾起的邪笑早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平靜,“她的眼睛暫時睜不開。”
“她……”許願下意識地看著懷裡的寶寶,“她早産兒,眼睛掙不開的話……應該正常吧。”
她第一次生,也不知道正不正常。
“不是,我是說她的眼睛天生就和其他小孩子不同。”關林低頭看了她半晌,“剛生下來的時候發現異常,但不確定,現在基本可以確認了。”
許願愣了很長時間,覺得他像是在開玩笑的,但臉上認真的神情顯然不是。
她低頭望著懷裡的小臉,如果睜開眼睛的話應該會很漂亮,至少能看出到底像誰。
小鼻子小嘴的,眼睛像她或者是關靖北,都是不難看的。
“沒有辦法救嗎?”許願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現代醫療很發達啊,眼睛又不像大腦那麼複雜,換個眼角膜不行嗎?”
關林眸色微微一沉,“不是所有病都能很快得到解決辦法的,我已經病了十幾年,她也未必會好。”
許願不自覺把懷裡的小人兒抱得更緊,手指攥著襁褓,眼眸抬起,冷冷地沒有溫度,“我記得你答應過我,她會是健康的。”
“判斷失誤,抱歉。”關林微微垂眸,從她懷裡想接過孩子但直接被拒絕,他收回手,淡淡地補充,“不過我應該有辦法能治好她,你需要給我時間。”
聞言,許願笑出聲,盡管眼裡沒有一丁點的笑意,“你能治好她?剛才還說她未必會好,現在怎麼改口了,關林,你是不是無恥到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留下我,就為了治你的精神病?”
男人不慍不火,“那正好,你替我治精神病,我替你治她。”
許願一腳踹了過去。
她兩手抱著孩子,自然沒有手去扇他,而且用腳踹,顯然更過硬。
她的腳提到他的袖口,留下了淡淡的鞋印。
不過關林顯然連拂去灰塵的意思都沒有,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許願,我認真的。”
“我現在就要帶著寶寶離開,你的病是好是壞都和我無關。”她冷聲地補充,“是你先違背承諾的,我也沒有必要繼續履行。”
他要保她的孩子平安,她會留在他身邊協助他治病。
然而有一方違背,另一方就不必要繼續執行。
道理都懂,關林也理解,卻仍然執著,“給我時間,我能治好她,國內沒有比我更優秀的醫生。”
“也沒有人比你更人渣,你現在就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孕期一直壓抑剋制的情緒終於得到了爆發,歇斯底裡的嗓音讓男人沉默了一會,轉身走出了房門。
房間裡隱隱約約傳來哭聲,很低。
關林倚在牆上,看了眼正向自己走來的秋葵,目光移開,摸出了一根煙,點燃後徐徐抽上。
“為什麼不告訴她,孩子的眼睛和你無關。”秋葵壓低嗓音。
“沒有必要。”
“你已經盡力了,是她自己不好不小心摔倒導致早産,如果不早産的話,藥物療程可以圓滿結束,孩子也會順利出生。”
“你怎麼知道?”關林低笑了聲,“偷聽對話?”
“她服用的藥物每一盎司都是精確測量的,更何況剩下那麼多未服用的療程。”
“聰明的女人不討人歡喜。”
“你本來就不喜歡我。”
關林深吸了一口煙,青白色的煙霧盡數噴薄在她的臉上,喉間溢位沙啞邪氣的笑,“你要是不那麼乖的話,我也許能看上你。”
秋葵搖了搖頭,旋即又跟著他玩笑起來,被煙霧燻得輕咳幾聲,“那我就不乖,現在就告訴她真相,她不該把氣撒在你頭上。”
她替他撣了撣袖子上若有若無的灰塵。
“女人是用來寵的,與其讓她自怨自艾,不如怨在她心中早就是惡人的我。”關林撚滅了煙,“更何況,她是我一生最愛的女人。”
從小女孩到少女,再到女人,他都在用心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