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法庭散了後,她就被人帶走了。
關靖北追也沒追上,眼睜睜看著她兩手被拷著,短發襯起的臉更小了,眼睛很大卻無神,望向他的時候還露出了笑。
笑很得意自信像是準備很久的比賽終於聽到勝利的口哨,唇角微微地挽起,露出的牙齒亮白,也在宣告著——
她贏了。
“許願!”關靖北低吼一聲,身上四處都是止不住的疼痛。
想起她很認真的那一句:關靖北,那你去認罪?
他不認,那她去認好了。
他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她沒說出來的潛臺詞和表達的意思是這個,她拿自己懲罰自己,懲罰他。
明仔過來的時候,看到男人半蹲在地上,名貴的西褲腳蹭了些灰,男人渾然不覺,只覺胸口無盡的悲傷和疼痛。
“很抱歉。”明仔閉了閉眼,也很無奈,“我無能為力……她在我辯證的時候,一個勁反駁,承認哥哥是她無意中害死的。”
關靖北站起身,望了眼她乘坐的車離開的方向,深深地低嘆一聲,“判了多久。”
無意傷人罪,也無人控訴,還是親人,應該不會久。
“本是七個月緩期,她執意要現行……”明仔說著,“她到底哪裡受了刺激非要這樣做。”
“是我的錯,是我。”
明仔忽然心疼起眼前的這個男人,這些天他奔波得不知多久,眼睛布著血絲和隱隱的黑圈,從外表一向看不出他的年齡,這幾天功夫卻凸顯了年齡。
“什麼時候可以探監?”關靖北問道。
“這個,正常的話一個月一次就好,但是這些都是人定的,而且她也不是大罪,你天天去也行,只要她願意見你。”
“我想見她。”關靖北薄唇吐出四個啞透了的音節,向車門走去。
剛關進去就有人來探監,獄警顯然是很為難,但不管怎樣也不能把這個祖宗給得罪了,形式一般提醒一句,只有半個小時。
許願呆的地方很安靜,難得雙人間,他來的時候她倚在床邊,坐在地上,膝蓋曲起,大半個頭埋下。
獄警喊她,她跟沒聽見一樣。
沒有辦法,只得開了門,關靖北進去後才能和她說上話,見上面。
她的頭埋得很深,唇上的口紅掉得差不多了,抬頭看到鏡子時她還能笑出來,這個口紅是在哪裡買的?
歐洲遊的時候從小攤貨裡挑的,非常獨特的顏色,很便宜,學生價,她只看一眼就喜歡上了,不管是便宜還是貴。
只要是喜歡的東西,她會忽視物品其他的屬性,但這並不代表她喜歡劣質口紅掉色。
一雙深棕色的手工皮鞋出現她的視線之內,而後是筆挺的西褲,褲腳有些髒,這個男人從出事後忙得也不講究了。
“非要這樣嗎?”他站著,看到的是她的頭發,比剛從韓國回來時要長一些。
地上涼,許願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扔在床上。
和以往不同,這次扔的力道很輕,這裡的床不比家裡柔軟得彷彿身置雲端。
她又是個挑剔的人,也不知在這裡能不能住的習慣。
男人目光沉沉,深邃的五官在白熾燈的照射下立體而分明,站在床邊,視線直直地落在她身上,“非要這樣你才能釋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