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從思緒中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圍滿了保鏢,個個武裝齊備,雖然不見拿槍但腰間隱藏別著的武器,不比他弱。
“明書寒,你走吧。”許願這時發了話,讓一個保鏢把他帶到門口。
他難得很聽話地跟著走,只不過雙目無神。
許願跟在他後面,一直送他抵達門口,才稍稍放寬了心,忍不住寬慰道:“路上開車小心點。”
明書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被這樣看我。”許願沉默了一會,“這個結果,是你想象中最糟糕的嗎,我是說,從一開始你策劃報仇鐘家的時候,有想過會和她關系如此難堪嗎?”
有想過嗎,有的。
甚至最差的他都想過,最糟糕的便是她會以死來懲罰他,但憑瞭解,她這樣的人是不會想不開的。
那麼呢,就抱有僥幸的心理,期盼她不死,期盼她不離開……就是沒想過她和別人結婚。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不覺得可憐,因為這一切是你自己造成的。”許願目睹他上了車,然後繫上安全帶。
她靜靜站在車視窗,緩緩補充說:“就算,再給你一次選擇,你還會選擇複仇。”
“不。”明書寒目光直視著前方,掛檔起步,“我會選擇,避開她。”
避開她不愛她,這樣,他把鐘家弄得家破人亡又怎樣,他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可是,能避開得了嗎,他第一次見到她,不也一樣一見鐘情。
目送車離開,許願緩緩地鬆了口氣,心裡卻沒有那麼放鬆。
她回到婚禮現場,再看那對新人,果然,連笑都那麼不自在。
許願給自己倒了杯酒,靜靜地想啊,那把槍到底是對準誰的呢,餘新?不不,最有可能是明書寒自己。
對準他自己?
心裡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外面夏日炎炎,明書寒坐在車裡,沒有打冷氣,沉悶的車廂,沉悶的風。
疲憊,倦乏,痛苦,襲滿身上每一個神經,他眼睛一瞬不瞬,再次失了神。
又回到了以前的場景,他坐在輪椅上,背對著的鐘意,她好像手足無措的樣子,不斷地過來道歉。
最後,她跪下了,為的是請求他的原諒,她會用一生彌補。
那個時候,聽了這話的他為什麼心生狂喜和煩躁,臉上卻不得不冷冰冰,不說話,可眼睛忍不住看向她。
少女跪下後,衣襟的領口處敞開,稍微低頭便能將裡面的光彩一覽無餘。
他無意看了後,倉促地避開目光,腦海卻對那片春.光揮之不去,喉間緊澀壓抑。
嘟——
耳邊響起喇叭聲,旋即是無數車輛緊急剎車的吱呀吱呀,好生吵鬧。
明書寒尚且剛緩過神來,想起以前的事唇角還掛著笑,喇叭聲一下子把他拉回了現實。
對上迎面而來的車輛,他目光清徹,想著,就這樣死了吧——真是一生裡最英明的決定。
這樣她會愧疚——就不會和餘新結婚了吧?
他不知道。
…
“下面,讓我們倒數三聲,三聲過後,新郎才可以吻新娘。”
婚禮主持人繼續用著自己老套的說法,練了無數遍的笑,來操持現場。
臺下的許願不為所動,靜靜地喝著自己的酒。
她看到不遠處關靖北和秋葵在一起,並不是很親密,她知道只是作秀給媒體看的,但她也看到了,而且心裡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