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臉蒼白蒼白的,眼睛也泛紅,可能是被海水感染的緣故,總不會是為人哭過。
“願願。”男人沉聲喚了一句,快步走過去。
緊接著是鐘意也跟了上來,像護崽子一樣把許願護在身後,警惕道:“你這男人又要幹嘛!”
關靖北沒有強求,眼睛的焦距始終落在她的身上,想開口問她有沒有事,但怎麼斟酌語句都諷刺得要死。
許願看著男人被風吹得半幹的西褲和襯衫,泛著皺褶,身上是她不喜愛的海水鹹味,所以經不住皺起了眉。
盡管她身上也有鹹味。
盡管這是海邊,連風都是鹹的。
但她就是不喜歡這個男人身上的,討厭到極致。
閉了閉眼,又睜開,還是看到他,她再閉上。
關靖北把她的神情盡收眼底,俊美的臉幾乎要結出冰霜來,嗓音低沉得利害:“願願,你沒事吧。”
許願輕笑了下,“沒事。”她微低著頭,像是對鐘意說,也像是對沙灘說,就是不對他。
簡單的兩個字讓男人一下子沒了方向。
假如她說“沒事,死不了”,他還能知道她不高興,很不開心,在撒氣。
但只有這兩個字,他一下子就陷入了慌張。
“鐘意,你不是還有事嗎,先回去吧。”許願淡淡地開口。
鐘意偏過身,擔心地看向她,“不是要跟我回去嗎,剛才要不是我及時出現,還不知道你現在漂沒漂在海上。”
有些話面對本人說時,多少是有顧忌的。
更何況,一口一個死字是對關靖北說的,誰讓他這麼沒良心拋下許美人不管。
許願像是習慣好友的話中話,輕笑了聲:“我這不沒事嗎,而且我又不是不會游泳。”
“當時你身上綁著繩子,奶.奶的怎麼遊啊,別跟我磨了,現在回去。”
“你一個人回去。我不要緊。”
許願每個字眼咬得特準,像是官方式地問話。
“不行,你和我回去!”鐘意白了關靖北一眼,話明顯是指向了他,“別到時候又被某些人欺負得跟病貓似的。”
“不用了。”許願始終是淡淡然漠不關己的態度,三個字從嘴裡吐出後還雲淡風輕地笑。
關靖北低頭,眼神幽遠而淡然,“她不想和你回去,就不要再勉強。”
鐘意冷冷地瞥了過去,拉住好閨蜜的手,“我和她說幾句話,你能有多遠滾多遠。”
男人的薄唇動了動,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不肯正眼瞧他的女人,退了幾步,雖然沒有“滾”遠,但他們間隔的距離不算短。
“我的傻姑娘,你還和他繼續下去麼,你腦子被海水浸泡過了還是怎麼,忘記他為了唐寧棄你不顧嗎?”
“那又怎樣?”許願微仰著臉,笑著,“唐寧是他救命恩人,不管怎樣總要救的。”
頓了頓,她說:“就假如他愛我愛到死,但那又如何,愛情的分量再重再怎麼樣也抵不過道德。他怎能撒手自己的救命恩人呢?更何況這件事唐寧本就無辜的。”
“扯淡,你就知道為自己為他開脫。”
“本來這件事是因我而起,那些人也是因為我,如果唐寧出什麼事,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就越來越僵硬,直到完蛋。”
他們之間的關系本來就不夠堅挺,如果再賠上一條人命的話,兩人就算在一起也時時刻刻被道德壓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