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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薇妍是半夜的時候醒過來的,睜開眼,病房裡亮堂堂的,頭頂上方的注射器已經拆掉了,她感覺左手有點疼,拿起來一看,手背上被紮了針,現在用創可貼粘著。
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趙薇妍在怔愣中緩緩回神,原來是醫院啊?
身上已經沒那麼難受了,但依然不舒服,她的視線轉了一圈,對上旁邊靠在椅子上入睡的許寧川。
他送她來醫院的?這一次已經痛到來醫院了?
趙薇妍皺眉,以後姨媽期間堅決不能碰冰的也不喝酒。
她仍開這個包袱,舔了舔唇,有點渴。腦袋一轉,看到旁邊有一杯水。
將旁邊櫃子上的玻璃杯拿了過來,上面的水還滿滿的,應該是給她準備。
咕嚕咕嚕對著杯口喝完三分之二,她才緩過勁來,視線又不其然落在許寧川的身上。
他的雙目緊緊閉著,顯然睡著了,眉毛擰緊,似乎有什麼煩惱。
小腹有點漲,趙薇妍掀開被子,將視線從許寧川身上收回,墊著腳尖走向洗手間。
她在鏡子裡看到自己不人不鬼的臉,好醜。
從洗手間裡出來,趙薇妍已經好多了,她看了看時間,凌晨五點。
她無力地摁著小腹,裡面空空的,從昨天中午到此刻足足過了十二點的時間,她什麼都沒有吃。
睡了好幾個小時,趙薇妍現在沒有睡意,她睜著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心裡默數著還有多久才天亮。
椅子上的男人突然歪了一下頭,換了個姿勢,將臉轉過了正對著她這邊。
趙薇妍蹙眉,許寧川明晃晃的臉就像一個標誌,鼻子眼睛嘴巴什麼都都跟普通人一樣長在那個地方,但這張臉,就是吸睛。
她窩在被子裡,斂了斂眉,撇開視線,在被窩裡翻個身,又換成背對著他。
悉悉索索的,大概聲音吵醒了他,許寧川睜開眼睛。
被子裡鼓起一團,不注意看的話,不會看到裡面輕輕翻動的弧度。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平淡地問她:“醒了?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
他突然開口,叫趙薇妍嚇了一跳,想裝睡不搭理,又覺得這樣太刻意。
半響,從蓋到腦袋的被子裡面,探出趙薇妍的臉。
她搖頭,“已經好多了,謝謝許總。”
許寧川深深看著她,趙薇妍在這樣的注視下本能地想逃,但她剋制住了,仰著脖子回視。
許寧川勾了勾唇,“看來恢復得不錯,已經有力氣跟我橫眉豎目了。”
什麼橫眉豎目?趙薇妍蹙眉,這個形容詞去形容一個潑婦還差不多,她不過看來許寧川一眼,也淪落到潑婦的地位了?
趙薇妍呵呵輕笑,低聲說了一句:“許總未免想太多了,我哪有那個膽子?”
他的目光頓時又射了過來,折射著光波的眼睛彷彿在問,你真的沒有?
“昨晚謝謝許總了,我已經沒事了,許總還是回去休息吧。”趙薇妍很快拋開嫌棄的思緒,禮貌而淡聲地提議。
說著,趙薇妍從床上起來,動作慢吞吞的,將自己當成一個烏龜。
“用過之後,就丟掉,你當我是什麼?”許寧川的腳步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語態嘲諷地問她。
趙薇妍正彎著腰將鞋子套到腳上,聞言抬起頭,“許總,你妄自菲薄不要緊,但是不要把罪名蓋在我頭上。畢竟你是上司,你來海城是出差的,我現在這樣,怕是不能再繼續陪你應酬了,讓你回去休息,應該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她的平靜,讓許寧川無所適從,那張臉上太鎮定,一絲情緒失控的表情都沒有。
他大步走了過去,對上趙薇妍的雙腳,白嫩的腳丫子,擱在高跟鞋的上面,病房裡連個拖鞋都沒有。
“趙薇妍,你很冷靜。”
“難道我該情緒失控,對著許總咆哮?”趙薇妍套上鞋子,伶牙俐齒地反問。
許寧川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略作譏諷地說:“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