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們訓練至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從最初的聽不懂訓練口令、記不住基本動作,到現在已經能整齊劃一的列隊,克利福德的心中滿是感慨。
他曾經覺得用呵斥與鞭子進行威懾,才是能讓平民服從管教的辦法。如果需要管理的是一個群體,那有時就不得不罰一儆百。
沒想到領主卻告訴他,只是訓練沒完成,不要體罰,哪個人做錯了就拉出來單練;如果單獨訓練沒問題,卻在集體訓練時一直出差錯,那就讓所有人陪他一起練。
練到整個集體都整齊劃一為止,再給吃飯。
克利福德照做了,然後他發現,明明只是訓練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但這20人卻彷彿擰成了一股繩。
這20人在訓練時無論動作、神情、精神狀態都整齊如一,他開始確信,這樣的隊伍在上了戰場之後,起碼能在交戰之前,百分百地完成指揮官佈置的行軍任務。
只不過,領主並沒有對這樣的結果多加讚賞,用領主的話來說:“等人數一多,你無法一個個關注到位,同時又不能凝聚起人心的話,那隊伍就不好帶了。”
“必須落實新的軍事制度。”
按照領主的說法,新軍制中的軍官制度與爵位體系相似,都是逐級內部自我管理,但區別在於,王國的爵位體系中,存在著領主封臣的封臣不是領主的封臣這個問題,而在軍隊之中,軍人必須服從任何一名長官釋出的軍令。
另外一點就是,軍銜是一種職務級別,雖然也體現著一定的社會地位,但只是一種榮譽的象徵,僅在軍隊中享有相應的權力,且無法交給下一代繼承。
這與爵位有著本質的區別。
當然,作為爵位末端的騎士也是無法世襲的,而是身為貴族階級中的一員,英勇作戰的騎士仍然可以獲得一小片封地。
有現成的封爵體系,領主為什麼要提出了新的軍制?難道是不準備冊封騎士了嗎?可那這樣的話軍隊不就都交給平民管理了嗎?
儘管克利福德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他至少隱約意識到了一點,他的領主似乎正在逐漸背離貴族社會。
身為貴族卻背離貴族社會,這並不是一件好事,長遠方面暫且不談,但就從背離貴族社會的那一刻起,貴族便已經自降了身份。
因為你一旦背叛了自己的階級,你就永遠別想再重新融入進去。
僅是一名騎士的克利福德是想不到如此深度的,他只是覺得這麼做不好,想著得找個機會提醒一下領主。
而這時,他竟然看到了領主……緩緩地走進了營地。
克利福德抬頭看了一眼太陽的位置,現在絕對不是領主平日裡能起床的時間。
那麼,難道是……
他看著領主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急忙跑過去先是行了一禮,接著看到了領主虛浮的腳步、發紅的雙眼、黝黑的眼圈與慘白的面色。
昨晚他們不會真的“聊”了一晚上吧?
“早安,伯爵大人。”
“早安,”林奇點了點頭,看著正在晨練的民兵們,隨口問道,“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想的怎麼樣了?”
克利福德想了想,問道:“大人,你指的是?”
林奇跟他說過的各種新奇古怪的話實在太多了,他真的不知道具體指的什麼。
“新的軍隊制度,讓民兵們學會軍隊內部自主管理與相互競爭,我跟你說過二十個人要任命兩個班長分成兩個班的吧?”林奇站在遠處眺望著民兵們,逐個打量著他們,“有合適的人選嗎?你看中了誰就直接帶到我的面前,就算以後做的不好,新軍制裡的軍官也是可以隨時任命與撤職的。”
“那麼大人,我向您推薦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