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鬆動,白子芩趁熱打鐵,道:“大打自然是要大打一場的,如若不打嶺南也立不起來。夜瀾國那邊好說,就算是大打,也不會真打。
“如果大哥能配合,倒是可以演一場好戲!
“不過,如果事後嶺南自立,那白帝自然不會太高興,畢竟面子上過不去,多半也會怕其他州縣也自立起來,到時候來個殺一儆百就不好了。
“所以,謝大哥在京中的家人怕是有危險,需得想辦法護送來嶺南。此番,如若我們商定,我去平京接大哥家人,只是,大哥需得給個信物。”
謝長風沉思不語,猶豫起來!
朱清言見之,道:“大人可記得軒王,白青國開國從龍首功,唯一的異姓王,如今是何局面?如今這位白帝昏庸無能,後宮更是齷齪不堪,皇子一個都長不成。唯一一個成年的白鳳公主既無上位者的胸襟,更無經天緯地之能。”
作為謝家這一代的智者,謝長風何嘗不知白帝的位置坐不久,可謝家畢竟是世代簪纓的大族,盤踞平京日久,如何能遷來嶺南?這與流三千里何異?
那些老人怕是寧可死,也不會離開平京的。
無論誰做皇帝,謝家總是謝家!
若他的一個舉動,讓謝家滅族,那他就是謝家的罪人。
許久,他才無奈地說道:“謝家人不會離開平京!”
“月前,柳員外來三白堂,聊到他將家中之地租出去了。收著租子,不用管那些瑣事,十分自在。我想著治國跟管家其實也差不離。”白子芩頓了一頓,觀察了一下謝長風的臉色,見他似乎有鼓勵之意,才繼續說:“既然謝家不能離開京城,那不如就緩一步,讓白帝將嶺南租給夜國,嶺南依然還由大哥管理。有謝家人為質,想來白帝應該是放心的。不過需要去跟謝家人商量一下,以免大哥以後回去難見人。至於給白帝這奏章怎麼寫,大哥拿捏分寸,如此可好?”
謝長風眯著眼睛,問:“這可是夜子涵的意思?”
白子芩沒有回答是不是,只道:“大哥若同意,我自去遊說!”
“好,就這麼辦!”謝長風拍了一下案臺,心情舒暢:“夜軍進攻之後需要配合的地方,我自然配合!”
白子芩這才把與夜子涵商量好的事兒,細細與謝長風說了。
謝長風頻頻點頭。朱清言偶爾說上一句。朱菝羯就在一旁冷眼旁觀。
幾人一直討論到日落西山,方才覺得妥當。
最後,謝長風道:“妹子,少不得還要你跑一趟平京。我做了這麼大逆不道的事兒,謝家那些老傢伙們怕是不會太配合。”
白子芩道:“大哥放心,我自當跑一趟,今晚就去。你後日奏章到京城的時候,我定能說服謝家人。”
謝長風忙道:“不用那麼辛苦,今晚你好好在營中休息,明日再走!你最好帶小空青一起去。”
白子芩心中感激,他知道謝長風是怕她擔心,畢竟白夜大戰一旦開啟,不可控因素就會很多,遂點頭應好。
如此,大事已定。
謝長風這才讓送晚飯來,軍中的伙食不是一般的差,白子芩沒吃幾口。
她也乏了,回自己帳篷休息。
把朱清言趕走了,朱菝羯跟在她進入帳篷,白子芩正在洗臉,道:“取乎其上,得乎其中!”這小主人終於長心眼了!
這是說她本來要的明明就想要租借嶺南,非要先來個嶺南自立作鋪墊,其實她這也是無奈之舉啊:“只是不想謝大哥為難。如今這樣,也覺得對不起他!所以,明日去平京,一定要好好跟謝家人說。畢竟,這種事情在帝王的眼中,跟謀反也差不離了。謝大哥是保家衛國忍辱負重的忠臣,還是通敵辱國的奸臣,最後如何定性,還是要謝家人去周旋。”
“你放心!大家族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自然會去盡力斡旋的,我們只要把信帶到就行。”朱菝羯深深看了她一眼,這個小主人何止是長大了,還長得這樣周全,如若當年的鳳主是她,結局是不是就會不同?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如果就是不存在。
好在,眼前這個人存在,而且很好。
想到這裡,朱菝羯摘下面具,輕笑出聲,笑容直達眼底。就著白子芩剛用過的洗臉水,他也胡亂洗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