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言開了門,夜子涵跨門而入,只見堂內還有謝長風和白子芩。
他們幾人倒是十分愜意,喝著小酒,吃著花生。
小空青不日就要考童生,也在一旁藉著油燈的光在溫書,虎子則早已經捧著書在一旁睡得香甜。
白子芩招呼道:“子涵快來,一起喝一杯!”
夜子涵悶不出聲,拿起酒碗就悶了一碗。
白子芩看他狀態不對,問道:“有事?”
夜子涵抬頭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另外兩人,說道:“沒事,只是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白子芩知道他不愛吃辣的花生米,把鹽焗的油炸花生米放到他面前,道:“不妨說來聽聽!這兩人都是才思敏捷能說會道的主!沒準能把你的問題給解決了。”
夜子涵道:“許是被你們這幾日安置流民鬧的,連帶我也思索起來。問題就是如何才能使得國家安定,不生內亂?”
白子芩欣慰地笑了,這個傢伙大抵是突然明白自己肩上的責任了:“子涵長大了呢!這倒是個值得思考和辯論的問題。這問題大了點,不是我能想明白的,你們倒是可以想想,阿青也可以來想想,沒準考試能用上。我們事先說好,關起門來酒桌上說得事情,出了這個門就不再提起。”
看大家都點頭,白子芩才道:“那大家暢所欲言!”
謝長風今日獲已悉夜瀾國內亂之事,但這屬於國家機密,不好聲張,看著夜子涵色神色,怕也是得到訊息了,他有感而發,道:“需養精銳忠誠之師,戰可平定叛黨,休可守護百姓,軍屯種糧,如此方不生內亂!”
酒已經喝到位,更有白子芩出門不提這個話在先,朱清言也就沒了那麼多顧及,道:“大人此言差矣,以暴制暴,窮兵黷武,豈非內亂不斷,百姓何以安生?依我看,當推行教化,國人知禮受教,忠君愛國,不生歹心,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內亂了!”
白子芩聽著兩人說得倒是各有各的道理,但似乎都無法制止內亂,人心隔肚皮,教化要是有用的話,什麼八王之亂,什麼九王奪嫡就不會發生了,這些可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
白子芩看了一眼雙手託著下巴認真在聽的弟弟,問:“阿青覺得呢?”
小空青說道:“我說不好,不過就我所看到的,我覺得是要讓人吃飽穿暖,如果大家都有飯吃,就沒什麼可亂的了!”
朱清言讚道:“大澤鄉之亂,瓦崗寨之亂、黃巢之亂等等都因農民窮困潦倒而生。《管子·牧民》有云:‘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阿青之言,確實有些道理!”
夜子涵道:“糧食多、財富充裕,用來進攻則攻無不克,用來防守則固若金湯,用來作戰則無往而不勝。”這本是他原先就想到的,是以他大肆售糖賣酒,獲取財富,以為陽謀。可總覺得少了什麼,是教化不夠嗎?以致於他的七王叔桓王無忠君愛國的心思,只有君臨天下的野心。
在白子芩看來,無論在那個世界,亂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歷史有它鐵的法則,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讀書的時候,從科學層面,她還學過一個熵。何為熵?所謂熵就是混亂係數,一個體系中熵值越高,體系越穩定。
既然亂才是穩定的狀態,而人類社會想要有序,自然無法永遠維持穩定,任何一個國家和朝代都逃不過過一陣子總要亂上一亂的命運。
這樣的話,她自然是無法說的,不過,有些話她還是可以說一說的:
“今日真是受益匪淺,看來我也要多讀書了呢,要不然以後都不知道怎麼跟你們聊天了。那我也賣弄幾句。
“從我的角度看,人吃五穀雜糧,豈能不生病。所以,生病是無可避免,也常常讓人措手不及的,關鍵是要及時治病和平時注重保養。
“而治一個國家就跟治一個人是一樣的,發生這樣和那樣的事情或是生出內亂,都是不可避免的,及時治病對症下藥才是關鍵。
“如謝大哥所說,用精銳之師消除內亂,這就好比一劑去腐肉的猛藥,疼是疼了點,但只有去了腐肉,疼過之後才好長新肉,才能好得更快。而清言所言,正是一劑溫補之藥,見效會慢一些。有時候治病雙管齊下效果或許會管用,治國,或許也應該如此。
“而阿青所說的讓百姓們吃飽飯,則是平時的保養,保養的好,百姓豐衣足食,內亂就少了。這時,再輔以溫補的教化,則內亂就更少了。”
謝長風聽了白子芩這番話,心中大動,很有感觸,坐不住了,他要好好回去記下來,於是道:“阿芩說得周全!時候不早了,我明日還有公務,先告辭了!”
朱清言看夜子涵神色,似乎有些話要要對白子芩說:“子芩,夜了,我送阿青和虎子去歇了。”
白子芩點頭,朱清言抱起虎子,阿青跟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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