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商量好了,村長和牛家阿叔走了,田家阿叔看白家的籬笆有好幾處繩子爛了,他去灶房裡拿了一把稻草搓起繩子來。一小會兒工夫就搓了好幾根。
把幾處爛掉繩子的地方,重新補了補:“阿芩丫頭,等明年開春之後,這籬笆俺再重新給你打一遍。”
白子芩看著光禿禿的竹籬笆,想著的是花牆:“阿叔,這籬笆老是要打也是麻煩,等明年開春,我打算在東邊栽一些月季,西邊剪一些木槿枝扦插上,還能開個花,既好看,還能吃!”
“這個主意不錯,我家也這樣種,阿爹你且記得!”田妞還在惦念那個木槿蛋黃酥,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田家阿叔笑著看著自家的丫頭,臉色越來越好看了:“小丫頭片子,好,就聽你們的!”
白子芩看田家阿叔修自家籬笆的時候,心中暖暖的,別人給一分暖,她就想著要回報幾分。
“阿叔,我還有個事兒。日前我去水田看了看,我看大家都是直接撒種子種的,明年開春,你要不要試試插秧?”蝗災之後,田妞關心自己田裡的糧食,拉著白子芩一起去看過一次,看過之後,發現稻子不僅被吃得只剩下三成,還有稻子倒伏問題。儘管離稻子成熟還有大半個月,可大片的稻子都倒下了。
這或許是因為被蝗蟲大軍壓的,也是因為所有的稻田都是直播的,這裡的稻子不像白子芩小時候見過的那樣一小簇一小簇的長,而是跟麥子一樣各自為陣。
麥稈粗壯不易倒,可稻苗軟結穗之後容易倒,倒了不僅影響收割,還減產。如果是花期倒伏,則基本上就是癟谷,打不出米的。如果是後期倒伏,則收起來的稻子不僅晾曬時間長還帶泥。
田家阿叔一聽跟種田有關,頓時來了十分精神:“什麼叫插秧?”
“插秧就是先把種子種在秧田裡,種子撒得很密。等長到兩寸左右長的時候,再六七根苗一束插到水田裡。
“因為早稻插秧時天氣氣溫還未曖和,所以插秧沾住了泥土,成活率會高,能節省種子。如果天氣下大雨,秧苗不易漂起。
“我看書上說山地種稻子不適合直接種也不適合拋秧,沒準插秧能多收些糧食呢,你若想試試,改日我畫圖給你!”
田家阿叔立刻道:“試,一定試,俺先種一畝插秧的看看!”
白子芩一聽,田家阿叔果然是個做事謹慎的,不過他已經開始願意嘗試了,這就很好:“改日畫好了,讓田妞給你送家去!”
“多謝了!那俺先回去了!”田家阿叔走了。
田妞走到阿芩身邊,問:“你打算怎麼處理後面換剩下的米?”
“你不說出去,我就告訴你!”白子芩調皮道。
“我的嘴巴什麼時候松過!就我阿爹嘴快!你看他那心虛的樣,還留下來修籬笆!你還以德報怨,若不是我自家阿爹,我真想罵他幾句!”田妞知道這事兒肯定是阿爹跟幾個阿叔說出去的,在白家的幾個人都不會說。
“沒有怪阿叔的意思,我得到了好幾百畝地呢,那才是寶貝!這下答應阿旺嬸子種甘蔗的地可算是有了。這些地大家都幫我們燒過了呢,可省了我們不少事兒呢!”白子芩突然想說,這個蝗災對她還說可真算不上什麼災禍的。
可見古人說的禍兮福所倚,真是沒有錯的。
“那你到底怎麼處理剩下的大米呢?”田妞追問。
“嗯,你算一下,我們這些人吃到明年七月需要的大米,看看我們原先買的那些夠不夠,如果不夠,你挑一些石頭少的挑一挑,存夠我們自己吃的。
“大米放久了會長米蟲,你縫製幾個小布袋子,我配一點草藥,掛起來的大米包裡你要放草藥包。多縫一些,到時候也給村民們一些。”白子芩的意思是留夠自家吃的,剩下的就散出去了。
“就你想的多!要是我想想那個時候他們那麼說你,我才不管他們!”田妞想起那天村民們說什麼阿芩嫁不出去的話就來氣!
“他們也就說說,若我真有什麼,還不是他們來幫忙,想想我孃的喪事就知道了。我心裡還是有數的。所以,等你存夠我們自己吃的,剩下的糧食就分給村民們!”白子芩不是大方的人,真的見死不救,她也做不到。
“這大米就在家呆了幾個晚上,還沒有捂熱呢,你就這麼給分了?”田妞有點心疼。
“要不然怎麼辦呢?看著大家賣兒賣女?”白子芩其實也挺心疼的:“可惜了我的酒了,酒麴我都買了。”
“你不準再浪費大米了,這蝗災一來,剩下那些大米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年六月呢!”田妞抱著米缸,生怕田子芩再把這些好的給禍禍了,釀酒不成又成醋。
她守白家的米缸,可比自家的米缸還要嚴。
白子芩笑著看著田妞:“行了,我找其他東西釀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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