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妞把揹簍挪去一旁：“我就說說你這催命木疙瘩吧，你不記得了嘛？四年前阿旺嬸子的男人和三個孩子就是因為吃這個催命木疙瘩給吃死的。阿旺嬸子命大，一條腿也廢了。你以為‘催命木疙瘩’這了名字是白叫的！”
田妞抓著她的胳膊：“阿芩，我不管，反正我不許你比我早死！”
“那……要不咱倆一塊兒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白子芩嘴角劃出一個上揚的弧度，田妞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往下說不吉利的話。白子芩朝田妞點頭，田妞才放手，白子芩改口道：“你留下來吧，咱們一起吃中飯！你給我搭把手，我實在是不想再把灶房給燒了。”
白子芩知道田家跟村裡大多數人家一樣，一天只吃兩頓，中飯是沒有的。
“誰跟你一起死，我田二妞是要富貴雙全長命百歲的！”看白子芩堅決的模樣，田妞知道這傢伙是打定主意了，從小就這倔脾性，她白子芩打定主意的事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你真要吃這？”田妞知道白子芩不是傻子，反而是全村子最聰明的姑娘，既然她不打算尋死，難道這兩樣東西真的能吃？
“放心吧，吃不死你！正好你來了，你來生火，我們來做飯！”白子芩突然想起一事兒，剛才阿青一直不讓她摸衣服，她知道他摔水裡了，可他不想她擔心，她只好故作不知：“你幫我看看阿青衣服幹了沒有！”
“水滴滴答答的，正在院子裡呢！我們下午洗個頭吧，讓阿青去摘些木槿葉回來，正好讓他在外頭曬曬太陽！”看著阿芩一頭亂髮，田妞說著就去拿掛在廊簷下的籃子。
“就他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畢竟他才五歲，雖然木槿樹就在村口。
“你可拉倒吧，你這一睡就是十多天，他還不是一個人到處跑，還得照顧你！你要真心疼他，就別再生病了！你爹不在了，村裡連個郎中都沒有，誰家都不敢生病呢！”田妞提著籃子出去了，小空青接了任務，一蹦一跳地出去了，出門之前，還小大人一般叮囑田妞，千萬不能告訴姐姐他的衣服溼了。
田妞跟他拉個勾，她在院子裡躑躅了好一會兒，自己的弟弟長大後是不是也會這樣疼姐姐呢，她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呢？
回到灶房，白子芩在往鍋里加水，她用手指摸著水的高度，“可以了，你生火吧！”
有田妞在，白子芩就算眼睛看不見，也不著急了。
將嫩木薯葉從水盆裡撈起來，放入滾燙的開水中汆了汆，再放了帶涼水的木盆中。
田妞嘴裡喊著浪費，手裡不停地按照白子芩的吩咐把鍋裡的熱水舀出去倒掉。
洗完鍋子之後，她問：“接下來呢？”
“加三瓢涼水，再把小魚兒放進去，把案板上我切得那些藥材放進去。然後放上蒸架，把木疙瘩碗放架子上，蓋好鍋蓋，繼續燒火。”白子芩說的藥材，其實就是蔥薑蒜，都只是切了一小點，生薑就切了兩片，大蒜切了一個蒜瓣兒，蔥就放了一截。
“就你窮講究，這木疙瘩直接放蒸架上豈不是熟的更快？”田妞說歸說，但是做還是按白子芩說的做，不打半分折扣，這是跟她在一起玩之後逐漸養成的習慣。
因為她看不見，就都依著她。可嘴巴上的便宜，田妞還是要討一點的。
“如果鍋裡的水不喝，倒是可以直接把木薯放在木架上蒸，這不想喝魚湯嘛！”白子芩解釋著，有田妞在，她只動動嘴皮子就好了，幸福的感覺流到四肢百骸，舒坦的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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