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雲初岫蹲在地上,雙手搭在沙發上,像只小奶狗似的,雙眼眨巴眨巴,“我要跟沈翊同居啦。”
“……”
“老爸,我頭腦很清醒。”
“不是……”
她眼簾耷拉下去,軟軟地小聲控訴:“你剛剛還說不想多管我的。”
“……”
吳賀譫一腔話在口中轉了又轉,舌尖飄忽著不知停在哪比較好。
小丫頭還耷拉著腦袋,不時抬眼期望又委屈地快速掃他一眼,就差眼角掛兩顆淚了。
好像他就要棒打鴛鴦似的。
吳賀譫認了。
“岫岫,”他放下水杯,臉上帶了幾分正色,“爸沒那麼死板,但是同居這意味著你們天天住在一個屋簷下,個人空間和隱私一定程度上都被擠壓了……你懂我意思嗎?”
雲初岫眨了下眼,領悟過來父親話裡的意思,“我懂。”
吳賀譫這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隨她去了。
父女倆又閑聊了會兒,明天開工,兩人都得早點休息,吳賀譫沒有再多留,起身離開了。
夜深人靜,小區裡光線略昏,吳賀譫一路走到小區門口,停在邊上的車忽然亮了亮燈。
他視線挪過去,最先看到的是那車的車牌號,眼熟得很。
黑色的車緩緩地開到他面前停下,車窗搖下,沈翊的臉出現在玻璃後面。
吳賀譫樂了。
他沒急著上車,表情帶了點兒揶揄:“一直沒走?”
沈翊一點沒有尷尬的意思:“送您回去。”
稱呼微妙地變了。
吳賀譫沒跟他客氣,坐進車裡,話卻說得很直白:“討好岫岫,還是在討好我?”
車子緩緩開出去,沈翊笑了笑,笑容謙潤如君子,聲音很淡,卻不可動搖:“都不是,因為您是她父親,僅此而已。”
吳賀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驀地朗聲笑了。
《蔽日》的拍攝基本上是按劇情順序來的。
故事剛開始,身為刑警的祝臨和還是大學生的原辛八竿子打不著,而使二人有交集的原因,是原辛所在的大學發生了一起命案,湊巧,祝臨是負責此案的人。
彼時祝臨正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和被害人的老師交談。
日光正好,暖融融地投進來,在長廊鋪展成一條朦朧的光路,窗框的陰影將光路分割成一個接一個的方框,長廊的兩邊盡頭隱入日光難及的陰影中。
原辛穿著月白的連衣裙從走廊盡頭的陰影中走出來,淡藍色的衣裙在光下更顯得清淡若白。
她黑發披肩,一邊的鬢發用小夾子夾住了,露出白皙的臉頰,臉上細細的絨毛被日光浸染,彷彿一層迷濛的柔光覆在上面。
而另一邊的面龐未能被陽光親吻,成了暗面。
一半光輝,一半晦暗。
祝臨的注意力全在案子上,起先並未注意她。
直到原辛走近了,一聲清脆的“老師好”傳入耳中,面前的老師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點了點頭。
祝臨微微偏了頭看過去。
原辛的腳步沒有因為打招呼而慢下來,他看過去時她留下的已經是一個背影。
與案情無關,祝臨表情依舊冷峻,正想收回視線,她卻有所感應似的,忽然回了頭。
不期然的,祝臨的目光對上了她清澈無邪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