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不到餘梓興回來了,這時我已換了件改良版的黑色緊身旗袍,長髮挽在腦後,耳上、脖子上、手腕上都佩戴了全套的鑽飾,他看我時眼裡有著不露痕跡的讚許。
他那同學和律師是在他到家差不多十五分鐘後才來的,當源伯把兩人領進客廳,餘梓興笑呵呵地迎上去時,我也微微一笑,攜同雲汐從沙發上起身。然而,揚眸,視線落在其中一人面上,我頓如石化掉了。
老天,你怎麼可以跟我開這樣殘忍的玩笑?餘梓興同學介紹的律師居然會是……會是我花二千大洋買下一夜的那隻鴨子!
淚,還有沒有比這更悲催的,我真想一頭磕死自己,丟人丟到家裡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所謂如遭雷擊也不過如此吧!
我沮喪地垂下頭,耳中聽得餘梓興的同學在給他們做著介紹。
“這是司水寒,律師界的奇葩啊。這位是餘梓興,萬綠集團年輕有為的餘總裁,也是當年我們307寢室最有才的一位仁兄。”
“司水寒?”
該死,雲汐居然把我扯上前,挽著我胳膊問他,“你該不會就是前陣子,替永安機械廠打贏汙水官司的司大律師吧?”
雲汐大學畢業就進了本市環保局,靠的當然是她老子的面子,如今政府重視環保,原來的清水衙門就成了香餑餑,各項福利待遇好得令人髮指。這妮子平時上班吊兒郎當,什麼不好聽進去,卻偏把這汙水官司聽了進去,還偏把我扯到這傢伙眼皮下,嫌我命太長不是,真想平地刮陣妖風把我颳得無影無蹤,別讓我跟這丟人現眼。
“除了他還能有誰?”餘梓興的同學說。
“這位是……”陡然見到我,司水寒深邃的眸中掠過一閃即逝的驚詫。
“這是我太太,杜曉寒。”餘梓興微笑著攬過我肩膀,又向他介紹雲汐,“這是我太太的閨中蜜友,她叫……”
“我叫雲汐。很高興認識你,司水寒。”雲汐沒等餘梓興說出她的姓,就接過話做著自我介紹,爾後向他伸出手。
“認識你很榮幸。還有,餘太太!”他和雲汐握過手後,鬆開,朝我伸了過來,“餘太太,你好!”
“呃,你好。”我擠出一絲笑,不得不伸出手。
他噙笑咬牙握住我的手,把怒氣都凝聚在掌心,再暗施加給我。疼得我微一蹙眉,這手握得我頭髮暈,渾身冒虛汗。
“餘太,你好,我叫魏斌,你也可以叫我ok哥,這是當年寢室裡包括你老公在內的那幫兄弟們給我取的雅號。”餘梓興的同學用手指戳戳鼻樑上的眼鏡,笑眯眯地對我說。
“你好。”我嘴上跟他說著你好,心裡說著你一點不好,要不是你,我與那莫名其妙的司水寒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再見呢!
“ok哥?這雅號取得也太有才了。”雲汐素來大大咧咧,尤其是對合她眼緣的人,更是自來熟,沒兩下就跟他和司水寒聊得熱火朝天。
而我自打見到司水寒腦袋就暈乎乎的,一餐飯吃得我食之無味,坐立不安,縱然垂著眸,仍無時不被司水寒隱在笑容後的凜冽殺氣給閃到。仔細回想那天中午跟他發生衝突的全過程,我不覺懊惱得無以復加,他思維敏捷,擅長抓人語漏,我怎麼二得把他當做鴨了呢?
對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來說,尊嚴是要遠比性命來得重要的!
杜曉寒,你簡直昏了頭,也衰到了家,這就叫自做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