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姐姐我喜歡與你在一起。”
耳邊還回蕩著子靈的聲音,眼前還是她調皮的笑容,她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直到她急喘籲籲的跑到陸家,大門大開著,裡面轉來悲傷的哭聲,她突然不敢邁進門去,便久久的站在門口。
“無瑕?”傅先生走了出來,正看見她。
無瑕抬起恍惚的雙眼,顫抖著雙唇,“先生子靈她”
傅先生流著淚搖了搖頭,無瑕緊緊咬著唇,猛的沖了進去。
“無瑕。”
“瑕姐兒。”
傅先生與翠兒趕緊跟在她身後。
院內一片蕭瑟,就如夢中一樣,一棵光禿禿的榕樹下,那口井那麼刺眼,一下子便落入眼底。
無瑕身子一抖。
“你來做什麼?”
屋內沖出一人來,對著無瑕大聲呵斥。
“謝遠,你做什麼?”傅先生攔住謝遠。
謝遠著一身孝服,神色悲痛,他指著無瑕,“你走,是你們玉家害死了子靈。”
“謝遠!”傅先生沉著臉,“此事與無瑕無關。”
謝遠哭笑,“若不是玉無痕與你有過節,拿子靈為棋子,子靈會有今日嗎?這還叫無關?”
無瑕無視謝遠的話,只朝屋內走去。
“你不許見她。”謝遠再次攔到無瑕面前,大聲道,“你沒有資格去見她。”
無瑕默默流下淚水,自責,後悔,悲痛,若有可能,她當真不願再與子淵接近,更不願與子靈接近。
“對不起對不起”
“讓她進來。”
屋內響起陸子淵的聲音,謝遠大哭背靠在牆上,滑落在地,無瑕趕緊走進屋子。
子靈的那間小屋,門板己被折除,放在榻上,而子靈就睡在門板上,蓋了一張白布。
陸子淵坐在一張小凳上,默默的看著子靈。
“清晨的時侯,她說想吃曾大娘家的醬鴨,我剛出門,她又叫住我說‘哥哥,你不要難過’我不知道那是她最後的遺言。”
無瑕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陸子淵深吸一口氣,“我聽她的,我不難過。”他吸了吸鼻子,好半天才又說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我知道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但你始終姓玉。”
最後一句,陸子淵說得極輕,那話彷彿是飄進了無瑕的耳朵裡,她愣了愣,朝陸子淵看去,他的目光依舊落在子靈身上,淡淡的,輕輕的,他的整個神色就像靈魂出了殼,沒有一絲生息。
無瑕扶著牆緩緩站起身,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拖著沉重的雙腿,退出了那間小屋,又有哭聲傳來,是謝大嬸,坐在正屋內燒著紙錢。
“我苦命的閨女呀,你咱就這麼想不開呀,你走了,讓活著的人怎麼活呀”
是呀,死了可以解脫,那麼活著的人呢?
無瑕一步步走到屋簷下,突然抬頭看了看天,陰沉沉的,下起了小雨。
翠兒從傅先生手裡接過一把油傘,撐開為主子打上。
“不用了。”無瑕輕輕推開,走進雨中,走出院門,有十幾個鄰人抬著一副棺木,與無瑕擦肩而過,她身子晃了晃,沒有回頭,一直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