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斐手上的傷並沒有痊癒,只是暫時止住了傷勢的惡化罷了。為了顧及到他的身體,免得和藥性相沖,看似豐盛的菜餚少了許多調味品,味道寡淡了許多。
陶舒窈不停幫紀斐夾菜到碗中,方便他用湯匙用餐。
守歲的時候,幾人學著平常人家,圍著銀絲碳火盆,閑話家常。
紀斐一直聽著其他幾人說的故事,等無人接話的時候,他突然甩出一個驚天霹靂:“母親,我想過完年後把紀府搬到京城去,你看怎麼樣?”
紀母十分驚詫,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俞城畢竟是個小地方,能做的生意有限。而且京城權貴雲集,紀裴本身頭腦靈活,又精明能幹,若是在京城發展,也不浪費他一身本領。”紀斐解釋道。
紀裴擔憂的看了紀母一眼,生怕她氣出毛病來。
紀母並沒有大家想象中的勃然大怒,或者直接拒絕,而是十分平靜的敷衍:“大過年的,不要說什麼離不離開的話題,過段時間再說吧。我今天只想高高興興的過個年,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解決。”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陶舒窈眼珠子一轉,突然想起以前的一個笑話,一邊打趣紀斐,一邊轉移話題,眾人臉上的笑容才又多了起來。
子時已過,此時卻漸漸飄起了雪花。遠處有璀璨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十分漂亮。
紀母年紀大了,守歲熬不了許久,已經早早安置睡下。
紀裴可不會不識趣的打擾有情人的私會,拱了拱手,便也回房了。
陶舒窈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和紀斐並立在迴廊中眺望煙火。
看最美的景,陪最愛的人,世間最幸福的事情大概莫過於此了。
“你今天晚上怎麼突然這麼莽撞的提起搬家的事情,以前沒有聽你說過。”陶舒窈側過頭看向紀斐,問出今晚一直好奇的問題。
“就像我說的那樣,去京城對紀府的發展更加有利,不管是對家業還是對紀裴來說都是這樣。”紀斐頓了頓,又說道,“咱們和京城之間的聯系已經斷不開了,哪怕我們做的是好事,但總有人錙銖必較,不會放過我們。”
“別忘了京城中還有我們的朋友,萬一那些人真的想對我們做些什麼,他們也好及時幫忙。”紀斐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
“事情真的已經嚴峻到這個地步了嗎?”陶舒窈眉頭微微蹙起,不可置信的問道。
紀斐搖了搖頭:“我只是未雨綢繆罷了,搬去京城是最好的打算。除夕一過,家裡少不了前來拜年的人,今晚告知母親這個事情雖然可能會讓她不開心,但也能提前把人脈關系處理好,省的離開時候手忙腳亂。”
陶舒窈嘆息一聲,把頭靠在紀斐的肩膀上,不想再說什麼。
幾日之後,紀斐再次提出這個話題,紀母沉默了許久,仍舊拒絕了。
“我一直知道俞城這個地方是困不住你的,見識過天空的蒼鷹又怎麼可能甘心留在鳥籠中。我在俞城待了大半輩子,不想老了反而客死異鄉,你們幾個去吧,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守著老宅就好。”紀母嘆息道。
“母親!”紀斐本想再勸,怎奈紀母心意已決。
不過紀裴也決定留在俞城,絕不離開。
她笑著解釋道:“母親年紀大了,我幹脆就留在家裡陪著她。你們去京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又不是不回來了。”
紀斐覺得這樣也好,只要自己和阿窈離開,紀家並沒有什麼風險。紀母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能不勞累奔波自然更好。
上元節過後,紀斐紀裴整理好紀府的家業,將家産分成兩份,一份留在俞城,一份由紀斐帶到京城發展。
馬車快出城門的時候,陶舒窈挑起簾子依依不捨的望著漸行漸遠的城門,內心有些傷感。
這裡畢竟是承載了她太多回憶的地方,此次離開,不知何日再回來。
紀斐將陶舒窈抱在懷裡:“以後會有機會的。”
陶舒窈輕笑一聲,十分愜意:“只要你在,我去哪裡無所謂。”
馬車內氣氛甜蜜,朝著京城的方向,快馬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