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窈看著銅鏡,像是入了迷,卻被手心的刺痛感驚醒了,陶舒窈下意識地收回了手,低下頭檢視,卻看到了大丫鬟長青蹲在她的面前,正在給她上金瘡藥。
“小姐?”大丫鬟長青仰起頭,疑惑地看著陶舒窈,輕聲問道。
“嗯?沒事,你繼續吧。”陶舒窈輕輕對大丫鬟長青搖搖頭,把視線轉回了銅鏡那裡。
“是。”大丫鬟見陶舒窈的心情不好,沒有多嘴問,只是低頭回答道,輕輕伸手把陶舒窈的手拉過來,更輕柔地為陶舒窈的傷口上著藥。
“幫我準備一壺參茶。”陶舒窈看了一會兒銅鏡,大丫鬟長青已經把藥上好在一旁站著了。
“是。”大丫鬟長青依言,漫步下去了。
陶舒窈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在心底給自己鼓了一口氣,招來了另一位等在門外的大丫鬟長鴻,找了一件顏色規矩一點的衣裙換上,梳了一個不那麼花俏也不老氣的發髻。
“小姐,參茶煮好了。”長青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
長鴻輕聲對陶舒窈說:“小姐,好了。”
“嗯。”陶舒窈微微點頭,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應了一聲,就朝門外走去。
走出門時,看到等在一旁的長青,俯身聞了聞長青手上端著的參茶,贊許地輕哼一聲,然後直起身體,轉身輕聲對長青說:“長青,你跟著我去佛堂。”又轉頭對長鴻說,“長鴻,你就留在院子裡吧,我怕西院那個瘋女人又來搗亂。”西院就是陶舒芸的院子,上次陶舒芸來陶舒窈的院子鬧,可謂是讓陶舒窈院子的人都記憶尤深。
“是。”長青和長鴻微微俯身,低頭應道。
長鴻站在門口,看著陶舒窈和長青向佛堂走去。
陶舒窈去佛堂找陶老夫人了,同一時間,紀斐去賀慎闌住的院子找賀慎闌了。
時間離午膳還有一段時間,賀慎闌正在書房處理自己留在京城的人傳過來的密信。
陽光投過窗紗灑在賀慎闌的文書上,賀慎闌手拿著一支沾了硃砂的筆,在上面圈畫批註著,突然圈畫的地方被一個陰影遮蓋了賀慎闌側頭看過去,一個身影站在窗外。
紀斐站在賀慎闌書房的窗外,伸出手,屈起關節,在賀慎闌的窗扉上敲了兩下,輕聲說道:“慎闌。”
“三哥?進來吧。”賀慎闌意外地看著紀斐投在窗紗上的陰影,對紀斐說道。
紀斐走到前門去,推開了賀慎闌書房的門,有些有氣無力的。
賀慎闌看到紀斐這副樣子,擔憂地放下了筆,站起身,一邊走到紀斐旁邊,一邊對紀斐說:“三哥,怎麼這幅模樣?坐下說。”賀慎闌把紀斐請到茶座上,給紀斐倒了一杯碧螺春。
紀斐握著賀慎闌遞給他的熱茶,眼神有些散漫地看著隱在水霧中的賀慎闌的臉,說道:“我不知道怎麼選擇,我和餘家傲的交易失敗了,母親的病情不允許再拖了,最快能找到那個人的辦法,是娶了陶舒芸,那阿窈怎麼辦?”
賀慎闌不懂紀斐在糾結什麼,他喝了一口茶,輕聲對紀斐說道:“三哥,我不是很明白,你就不能假裝和陶舒芸成親,然後得到那個人的訊息嗎?”
紀斐看著賀慎闌天真的眼睛,對著賀慎闌笑了笑,說道:“果然,你還是太木訥了。老四,這個要你找到一個你覺得是你這一生唯一的所愛的時候,你才能明白。”
賀慎闌聽到紀斐的話,沒有說話,但眼神中透露出來的顯然還是對紀斐的糾結不能理解,畢竟,在賀慎闌一直的印象中,紀斐是一個冷靜自持的人,把事物的利益關系看的及其清楚,這種搖擺不定的態度,在賀慎闌的記憶裡,還從未有過。
“我剛才去看了母親,昨晚她染上風寒了,我去的時候,她把我認成了那個人,說喜歡阿窈,要我把阿窈娶回來。”紀斐摩挲著茶杯,端起來輕輕地抿了一口,說道。
“既然我們不能和餘家傲達成協議,那隻能找到他們的把柄了,我明日就回京城。”賀慎闌看著紀斐的樣子,決心讓他不要一直這樣糾結下去,又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娶陶舒芸,就把重點放到宋清和這條路上。餘家傲不讓我們好過,我們也不能讓他一直佔了上風。”
紀斐聽進了賀慎闌的話,彷彿找到了一個出口,抬起頭,把茶杯放到桌上,認真地對賀慎闌說道:“你說的對,既然不能相互取利,那就只能用利益牽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