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斐站了起來,握著湯盅,堅定了什麼一般,仰頭吞嚥幾下,發出一聲嘆慰。
陶餘氏是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可能奪回陶家主權的機會的。
這一點,紀斐和陶舒窈都知道,他們私下又權衡了利弊,劃了一個底線。
陶舒窈說,只要能找回紀斐的父親,只要紀母的癔症,這種自斷手腳的事不會影響到根本就沒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所以,今日紀斐帶著媒婆上陶家提親時,一掃昨日陰沉之色。
“紀公子來啦”陶餘氏坐在主位上,一副得意之派。
“陶夫人。”紀斐沉聲回道。
雙方將八字給了媒婆。
媒婆自是一番誇綴,什麼天作之合、日後一定幸福美滿
又說到商定彩禮嫁妝事宜,陶餘氏一臉理所當然地說:“我家芸兒才貌雙全,你娶了她是你幾世修來的福分,這彩禮肯定是不能往薄了去,另外嫁妝你也得添幾箱。”
紀斐暗自捏了捏手心,面上仍是掛著微笑:“那是自然。”
陶餘氏微微點頭,對紀斐的識相很是滿意,有瞟了一眼偏廳門後露出的青色裙邊,心裡很是快意,那個小賤婢生的小賤人怎麼可能搶得過自家閨女。
偏廳的陶舒窈聽到正廳陶餘氏過分的要求,心中冷笑,握了握手心,回頭對身後笑得張揚的陶舒芸說:“大小姐,如果你把我叫到這裡來就是讓我偷聽的話,那現在我可以回去繼續見商鋪掌櫃了嗎?”
“嗯?可以啊,你就好好幫我打理我的嫁妝吧,畢竟,你是一個小賤婢生的賤骨頭,永遠都不可能爭得過我的!”陶舒芸擺弄著繡帕,仰著頭,像一個驕傲的孔雀。
“呵!”陶舒窈冷笑一聲,沒有再反駁什麼,挺直腰揹走了出去。
陶舒窈出了東廂偏廳的門,暗自吐出一口惡氣,又向西廂的會客廳走去,各商鋪的掌櫃已經準備好賬本了,陶舒窈挨個看了,又提了幾個商鋪進貨的變動等,就把各掌櫃送走了。
陶舒窈揉了揉眼角,又帶著妍兒出了府走巡了幾個店鋪。
中途路過茶樓,便要了一間雅間,想要喝口茶歇歇腳,誰知上樓後碰見了傅懷瑾握著一把玉扇,身後的小廝手裡抱了一個錦盒。
“阿窈,這麼巧,你今日是出來巡視商鋪的?”傅懷瑾看到陶舒窈心中一動,便走了過來,開啟玉扇搖了起來。
“對啊,怎麼,你今日又淘到什麼好東西了?”陶舒窈有些好奇地看著傅懷瑾身後的錦盒:“這裡不好說話,我們去雅間說。”
“好。”傅懷瑾點點頭,側身讓陶舒窈先行。
坐到雅間裡面,傅懷瑾抿了一口茶:“好東西倒是算不上,你看看。”說完,傅懷瑾示意小廝把錦盒開啟。
裡面放的是一個玉雕的鏤空花球,陶舒窈小心翼翼地翻動著玉球,眼中贊嘆不已。
傅懷瑾看著她痴迷的樣子,有些想發笑,怎得如此孩童可愛樣!
“你上次讓我打聽的沈翩,我打聽到了。”傅懷瑾又開啟玉扇搖起來。
“如何?他可是過了?”聽到沈翩的訊息,陶舒窈抬起頭問道。
“這位沈公子文采氣度可謂是上等了,就是為人太過直板,這殿試嘛,他”傅懷瑾搖著扇子,故意吊著陶舒窈的胃口。
“他如何了?”陶舒窈白了傅懷瑾一眼,又不忍一直被吊胃口。
“狀元。”傅懷瑾收了扇子,回答道。
“什麼?!”陶舒窈有一絲愣神,喃喃問道。
“沈翩兄高中了狀元。”傅懷瑾好笑地看著迷茫的陶舒窈,又好脾氣地回答了一遍。
“是,是嗎”是不是?是不是這樣自己的清白就有了一絲可以被證清的希望了?陶舒窈在心底問道。有一絲心酸有一絲雀躍。
“小姐,夫人差人來請你回府一趟。”外面妍兒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陶舒窈的思緒。
“多謝,沈翩他確實是有些固執直板了,還望你多多照拂一下,這次我就先不奉陪了,你這玉扇扇骨用料和雕工極好倒是這扇面顯得不符了,我下次給你淘一副更合適的作為謝禮。告辭。”這幾天裡終於聽到了一絲好訊息,陶舒窈臉上的笑意也真了一些,匆匆道了謝,便轉身走了。
傅懷瑾看著陶舒窈的背影,心底有一絲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