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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這蕩婦是如何落得如今的下場的?”破落的柴房外頭傳來婦人的低語聲,宋清和聽到“蕩婦”二字地時候,本已苦幹的眼淚又順著眼角噼裡啪啦地落下來,鼻腔裡也流出粘膩的液體,嘴角被拖走的時候撕了幾道口子,因為痛苦扯開的傷口又滲出血,血液夾雜著鼻涕眼淚齊齊滾到衣角上。
門外守夜的嬤嬤帶著年紀尚輕的丫鬟,臉上的神情不可謂不深長,嬤嬤在陶家呆了這麼多年,從餘氏進門就一直侍奉在陶家,自然清楚陶餘氏是怎樣的狠角兒,“她啊,清高過了頭,犯了夫人的晦氣。”
“姑姑,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太懂?什麼叫做清高過了頭,先前覺著少夫人……呸……這女人的性子倒也不錯……”小丫鬟歪著腦袋,裡面關著的人對她而言無關痛癢,只是漫漫長夜委實難熬,她求的不過是趕緊將這屋裡關著的人帶走依著家法處置掉,她也能早些去睡覺。
嬤嬤淺淺嘆了口氣,這口氣落在宋清和的耳中,宋清和不明白,自己向來知書達理,恪守本分,嫁進陶家也事事都順著陶餘氏的心意,怎麼就犯了陶餘氏的晦氣?她踉蹌著站起來,卻摔在地上,只能狼狽地爬到門邊,聽著外頭的話,“她啊,就是懂得太多了。女人啊,可別那麼聰明,夫人不喜歡聰明的姑娘,這聰明的姑娘就是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十多年前有個丫鬟和你差不多的年紀,別提有多機靈,哄得整個陶府的人都圍著她轉,後來呢……死的時候連屍體都沒見著。”
聽到此處,小丫鬟的背脊一陣穿涼,想到夫人平日的模樣,只覺得恐怖,更加不敢出氣兒,宋清和在門板裡頭聽著,她知道老嬤嬤口中死無全屍的小丫鬟是誰,那丫鬟還給陶家老爺生了個女兒,被陶餘氏當下等人養著,她也萬萬不曾想到,那姑娘的母親竟然死在陶餘氏手上。
“那餘家的小姐怎樣?”小丫鬟聳了聳肩膀,擦幹淨額角淌出來的冷汗,接著問道。
嬤嬤冷笑出聲,“餘家?餘家是夫人的孃家,你說能怎樣?自然好得很吶!等裡頭的女人一死,餘家小姐可就是咱們陶家的少奶奶了,少爺對餘家的小表妹也喜歡的緊,昨個兒回來還給表小姐帶了串瑪瑙珠子,說是京城裡頭千金素來喜歡的東西。”
宋清和心頭緊緊一抽,表小姐?餘家?陶舒平的表妹?她……她竟從來不知道這些……原來陶陶一直都在家中,眼下她就要被處以死刑,而陶舒平竟要迎娶陶家的表妹了???種種想到一處,宋清和突然發覺自己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她雖性子溫和,卻也不是傻子!餘家?陶家?宋家?這三家的地位宋清和心裡頭也清楚,宋家不過是啃著祖上的名聲,家裡頭早就虧空無幾,若不是當年陶家嫁妝豐厚,恐怕她那父親也不會允了這門親事。陶家三代從商,家底厚實,可同富甲一方的餘家比起來還是遠遠不如,陶餘氏的地位如何,她便是這俞城呼風喚雨的女人,連縣太爺都得給她幾分臉色。而自己與人通姦……與人通姦……定也是陶餘氏的奸計!
想到此處,清和心中泛起陣陣酸水,柴房裡腐爛發臭的氣味充斥著鼻息,為什麼!她不甘啊!從來她都是一心一意地對待舒平,對待陶家,可為什麼偏偏不能讓陶餘氏如意!難道非要她死嗎?遙想當年未嫁時,原來陶舒平也不過是個口蜜腹劍的偽君子!
自己真是從頭到尾都瞎了眼!
清晨的頭一縷光射到柴房裡頭,宋清和從昏迷中醒過來,昨夜的悲傷讓她承受不住地倒在老鼠螻蟻的腐屍中,睜眼的瞬間,只覺得外頭靜得詭異,餘家的表小姐!憑什麼!用她的名聲,她宋家的名聲去成全一對茍合之人,去快慰陶餘氏這樣的毒婦!她宋清和無論如何都是不甘心的!
被拖出柴房的剎那,外面早已圍著許多人,宋清和終於見到了消失多日的夫君陶舒平,她看不清陶舒平的臉,只瞧見他懷裡偎著的女子,和她昔年一般,笑靨如花。仇恨鋪天蓋地的襲來,宋清和甚至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發瘋般地掙開了身邊的人,徑直沖著那女子跑過去。
“你們啊!”眾人措手不及,宋清和披散著頭發笑起來,“哈哈哈哈,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大不了!”她的目光急轉,落在柴房外的劈柴斧上,疾步提起斧子,伸手朝那女子身上劈過去,陶舒平大驚,反手將女子推開老遠,嚇得躲到了家丁後面。
趕來的家丁紛紛擁上去,那女子卻已經倒在血泊之中,身上被宋清和砍了幾斧子,血止不住地往外湧,問詢未來的陶餘氏見到這一幕險些嚇暈過去,趕緊派人上前探了情況。
“快,快把這個瘋子給我拖下去,就現在,弄死她!豬籠裡頭給我放上石頭,給我沉得透透的!”鮮血順著青磚縫子流到陶餘氏的腳底下,陶餘氏慌張跳起來,也不敢睜眼多看自己侄女一眼,早已被砍得血肉模糊,沒了人形。
宋清和見到陶餘氏驚恐的模樣,又大笑兩聲,她沒有與人通姦,既然餘氏不給自己好過,那自己又何必放過她!死,也要拉個陪葬的才是!“她死透了!餘氏,你的心肝兒侄女,她死得透透的了!”斧子砰然落地,宋清和絕望地盯著陶舒平,“陶陶,我走了。”她輕輕吐了口氣,卻始終沒有得到陶舒平的回應。
陶舒平一早被嚇得坐在了地上,哪裡還敢抬頭,生怕家丁控制不住,那斧子落在自己身上,之慶幸這女人如此駭人,竟是個瘋子,還好今日就死了,待她死了,定要讓母親找幾個有名望法師來家中做場法事。
沉到水底的時候,宋清和感覺到鼻息被水填滿的難受,可那樣的感覺她一點都不絕望,反倒是無比的放鬆,四肢被束縛在竹籠裡頭,耳邊是水裡泛起的聲音,水中的腥味湧進她的身體,短短十幾年的記憶清晰地浮現在眼前,那年見到陶舒平的時候,那年出嫁的時候,還有那天被捉姦在床的時候……閉眼之前,她總覺得,餘氏的外甥女如何能解她心頭之恨?陶家這樣的人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憑什麼能夠光鮮亮麗地活在俞城百姓心中,而今後,宋家又過走入怎樣地絕境……這些都是宋清和還沒想明白的事情……
然而,繼續想下去的時候,宋清和的意識便被巨大的水流湮滅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