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丫頭!”
南門嶽在家裡擔驚受怕了一下午,哪怕趙先生託人帶回口信,但提心吊膽的感受難以消去,直到推開院門,瞧見自家這苦命的妮子,這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爹~”
晴丫很希望自己能說出這個字,哪怕聲音難聽至極。可惜,她說不出來。
南門嶽拉著晴丫往院子裡走,眼裡注意到女兒身上佈滿灰塵、髒兮兮的衣裙,很是心疼。但若是流露出半分,必定會被這個敏感的妮子瞧了去。
於是,他笑道:“晴丫頭這回都看到了什麼趣事?趙啟祥那廝是不是在爹背後說爹的壞話了?不用信他的,他都喜歡胡說。”
說著,就把院門掩上。
還是晴丫拉住他的衣袖,指了指那身子探進院子裡的上官青。
就說自家這門什麼時候這麼難關了,原來是有個人卡在這兒。
南門嶽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說話的,轉身過去的同時,眼神一兇,“你是做什麼的?”
“大兄,是我啊!”
上官青這麼一說,南門嶽更加疑惑。
叫他大兄的不是從小在鳳岐縣一塊玩的,就是遊歷天下時遇到的布衣怪人,記憶中可沒有這麼一號頭戴紫金冠,腳踏登雲靴的貴人吶。
注意到南門嶽臉上的困惑,上官青乾脆摘下紫金冠,又把垂在臉旁的頭髮攏到耳朵後面,拿出一頂破斗笠往頭上一扣,“大兄還記得十九年前的狂妄小道麼?”
南門嶽猛地驚起,大笑著抱住上官青,而後拉開身形,抓著上官青的肩膀,感慨萬分,“十幾年不見,你這小道士發達了啊。來,屋裡請。”
上官青摘下斗笠,笑道:“大兄也是發福了不少啊。這個小姑娘是令愛嗎?”
“不錯。晴丫頭,這是爹爹當年好友,是你的上官叔叔,快來叫,教他咱家的大堂在哪裡。”
南門嶽臉上閃過一絲悲痛,但在晴丫目光移過來之前,很好地掩蓋過去。
上官青瞧得明明白白,拍了拍南門嶽的肩膀,“說起來,我和她還算有緣吶。我們邊走邊說。”
兩人一路暢聊,很快就來到大堂裡。
晴丫在半路上就被丫鬟接回閣樓去,要準備吃藥了。
上官青坐定後,雙手捧著茶杯,收起笑臉,一本正經地說道:“大兄,路上的事情,我也說的差不多了,我再來說說我此番前來拜訪的目的吧。”
南門嶽見他如此神情,放下茶杯,身體端坐,凝視著對方,“說吧。”
“我想帶晴丫去京城。”
上官青的開門見山讓南門嶽有些措手不及。要是換個人,別說京城了,就算是景州,南門嶽也會掏出一把刀放在桌子上,淡淡地問他一句,“可敢再說一遍?”
但眼前這人是上官青。
是當年和他一起從京城走遍大江南北,拜訪各路英豪,最後一起評出了風雲榜的上官青。
南門嶽感覺自己的喉嚨發啞,說不出一個字來,嘴巴張張合合,最後只苦笑著輕嘆一聲。
“大兄,我也多少能瞧出晴丫的情況。”
“京城太遠了,晴丫頭身子骨弱,經不起折騰啊。”南門嶽一口飲盡杯中熱茶,沉沉地嘆了口氣,“本來我還還打算讓我兒子跟著你見見世面,但那小子是個惹禍精,不能連累你。而晴丫頭,唉。”
南門嶽陷入了沉默,滿面都是苦澀。
要是周雲賢在場,必定會驚訝,近乎無所不能的大兄居然也會有發難的時候。
上官青沒有出聲,默默地啄了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