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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苑長讓您過去。”
門外,黎迎苑裡專司伺候襲妙月的小丫鬟恭敬道。
襲妙月這才想起自己今日可是要登臺的,聽說連那位贊她“精妙世無雙”的徐司令也會來。這會兒讓她過去,大抵是要好生叮嚀一番。
果不其然,等到襲妙月姍姍到來,苑長孟平安一見她還穿著外出時的旗袍,額頭直接皺成了川字。
“怎的還不換上戲服,妝容還得花去大半個時辰,如此怠慢莫非是想惹得徐司令不高興!”
見孟平安急得上火,襲妙月輕飄飄睨了他一眼:“孟先生不必驚慌,時間趕得及。”
孟平安最是見不得她妖妖嬈嬈卻又似乎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聞言將茶杯杵到桌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喲~先生是在跟妙月發脾氣麼?先生知道妙月這性子怪異得緊,要是一個不高興了,那就……”襲妙月才懶得賠笑臉,原主可沒有賣身給黎迎苑。
她留在這裡,一是覺得熟悉,二是圖個方便,憑她妙月仙子名號打出去,哪個戲院不得爭著搶著要人!黎迎苑說穿了,也是靠她襲妙月才維持住圍海第一大戲院的地位!
孟平安渾身一僵,知道自己話得過了,聲音立刻低下幾度:“妙月別惱,我並無那種意思。只是……”
哦,還有下文?
“只是我收到訊息,似乎大帥府今夜可能會來咱們戲院聽戲,所以不得不謹慎吶!”
聽到大帥府,襲妙月的慵懶也不由自主收了起來變得鄭重。
是沈桐楷,還是……沈桐霖?
若是前者,都還好。若是後者……
襲妙月並未做好和他相見的準備,只盼能選個好時機,便於自己來掌握主動權。
化妝的時候,她就一直想啊想的,結果什麼情況都想過了,愣是沒想過沈桐楷和沈桐霖兩個人會同時出現!
本來黎迎苑當日的戲目會提前定下,以方便聽戲的人瞭解所聽之曲。
然而為了伺候好沈家兩位大爺,臨時更改了戲目,換成了襲妙月的成名戲。
霸王別姬。
想當初襲妙月的一曲霸王別姬,將整個圍海的公子哥們都震撼了,那盈盈繞繞的長聲和絕妙的肢體動作,似乎站在臺上的當真是與項羽訣別的絕色虞姬。
一對“鴛鴦劍”使的是翩若驚鴻,連當初跟她對戲的當時臺柱都被她的那份氣魄生生壓下風頭!
站上臺的那一刻,在看到首座之人並非徐司令和沈少帥時,襲妙月就知道自己不能失誤,要同沈桐霖聯手,首先得有讓他看得起的資本!
“自從我,隨大王東徵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複年年。恨只恨無道秦把生靈塗炭,只害得眾百姓困苦顛連~~”
“兵家勝負,乃是常情,何足掛慮?備得有酒,與大王對飲幾杯,以消煩悶~~”
“大王啊,此番出戰,倘能闖出重圍,請退往江東,再圖複興楚國,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豈不牽累大王殺敵?也罷!願以君王腰間寶劍,自刎於君前!”
從平到升,襲妙月舉手投足已然融入到角色中,彷彿她就是那為了項羽沒有後顧之憂而自刎當前的虞姬,而她的目光所及渺渺虛無,並未落到沈桐霖身上。
戲院冷清,一曲唱罷,直到襲妙月躬身行禮,眾人才從戲幕中抽離出來。有人摸了把臉頰,竟是不知何時流了滿面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