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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說了李家很窮，窮得連最下等的茶葉都買不起，故而馮翠蘭所謂的燒水真的單純就是燒水，待客用的白開水。
李小蓮提著水壺將桌上兩只杯子灌滿，表現中規中矩，一副默不作聲乖乖女的做派。
她的對面，一臉訕笑的胡婆子和那位即將買下她的人牙子正用挑剔的眼神打量著她。
真是廉價，就這麼像挑大白菜一樣的隨便瞧瞧，就可以定下一個大活人的未來。
“哎呀這就是李家的小蓮丫頭，可真真是個水靈娃子，瞧這眉眼漂亮的喲，再長開些定是個大美人兒哩！”胡婆子長得虎背熊腰，常年做慣粗活的四肢更不是李小蓮細胳膊細腿能比擬的，輕輕一個拉拽動作就差點讓她摔到地上！
胡婆子霎時就尷尬了，好在她臉皮忒厚善於圓場，立馬將李小蓮的孱弱換了個說法：“身子骨纖細苗條些好啊，一看跟大戶人家閨女出生似的！”
胡婆子說得起勁，那人牙婆子還是不動如山，只顧悶聲瞅著李小蓮，一旁的馮翠蘭賠著笑臉更是無比尷尬，甚至連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置。
“小蓮啊你先出去吧，娘跟兩位嬸子還有些話要講。”馮翠蘭開口催她離開，這表示胡婆子兩個驗過貨要準備開價了，這是想支開自己方便談價。
李小蓮心如明鏡，低垂著頭應了聲便乖乖退出去，在拐過死角後迅速散到牆後，仔細聽著三人的對話。
“李家娘子，你家這丫頭可不值幾個錢！”一身花綠衣裙的人牙婆子開口直接道，攤在桌面的紅色指甲被她擺弄來擺弄去，顯得並不用心，這一出落在馮翠蘭眼裡，頓時讓她慌了陣腳。
胡婆子見縫插針：“瞧您說的，這丫頭我胡婆子看著長大的，肯定不比那一般人家的小姐差！”
眼看就要到嘴的介紹費，不能讓它就這麼飛咯！
“瘦骨嶙峋，一看就是常年餓的，臉色還蠟黃更是不出眾。唯一過得去些的五官被這些缺點凸顯，唉……”
人牙婆子故作姿態，見馮翠蘭緊張地盯著自己，總算吊足胃口：“這樣吧，婆子我來也來了，空手而歸總是不好。若你真有意要把這丫頭賣給我，一兩銀子我便收了。”
“什麼？才一兩銀子！”馮翠蘭滿臉不信，雖說一兩銀子省著花夠他們一大家子生活小半年，可跟外面行情一比就完全不夠看了，要知道大戶人家買個丫鬟都得花個三四兩銀子呢！
“怎麼，嫌少啊？”人牙婆子斜睨了馮翠蘭一眼，口氣一點不客氣，“你以為你家丫頭是個金子捏的不成，要力氣沒力氣，要才貌沒才貌，給你一兩已是天大的便宜！婆子我是看你生活艱辛，好心才說要收下你家丫頭的話，你出去瞧瞧現在餓死的都快把山溝溝塞滿了，別捨不得孩子把全家命都給搭進去。”
馮翠蘭一聽，又猶豫起來。
現在家裡真是已經揭不開鍋了，老大不做事，老二去幫工也只為給她自己添置些胭脂水粉，老么就跟別提了，年紀小成天到處野，還有個當家的別說掙錢，能不往外倒騰都是好的！
思來想去，好像除了將老三賣出去換個一兩銀子，也沒什麼別的法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