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他潛伏在瑜歌口中第一次碰見魅的小溪裡,等了又等,他等到了,也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一個有狐貍軀體卻沒有狐貍神態的少女,舉手投足都是為人的習慣,沒有一點違和感。
瀾廷在這個玄幻的世界裡活了近千年,又有著身為警察時犀利的眼光,怎麼會看不出少女根本不是狐族,而是——人類!
不,不單單是人類,還是一個跟自己一樣有著人類靈魂,禽獸軀體的人類!
對,他把自己現在寄居的身體稱作“禽獸”,即便它們可以隨意化為人形。
他們高興了,會像人類一樣洗手作羹湯,可以種田耕地;他們生氣了,可以手撕屍體,會生吃肉菜。
沒有道德束縛,信奉強者為尊。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身為警察的道德觀在這近千年的歲月裡,被腐蝕被扭曲得不成樣子!
他強迫少女做不想做的事,他以少女家人的性命相威脅,他背離了警察準則。
瀾廷知道魅討厭自己,甚至憎惡自己,可他真的太孤獨了。
也太渴望有一個同伴,能瞭解他痛苦的同伴。
後來,他發現少女總是針對狐族之王,而且懷有別樣的目的。
瀾廷試探著讓魅留下,魅說:“考慮考慮”,瀾廷懂了,可少女卻不懂。她以為成功騙過了瀾廷,卻不知自己咕嚕嚕亂轉的眼眸暴露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這一刻,瀾廷知道,自己留不住她。
也不該強留著她。
自己不能離開已經是種絕望的痛楚,又怎麼能讓少女也來經受這種痛楚!
魅離開的時候,瀾廷是笑著送別她的。
少女第一次沖他露出開心的笑容,鐫刻成記憶深處最難忘的永恆。
從此以後,或許再也找不到那麼一個人,然而放手的那一刻,看到少女沖自己微笑,瀾廷覺得,放手亦是值得。
銀色魚尾揚起波瀾,瀾廷深深潛入水底。
這一刻起,孤獨,將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