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李白《將進酒·君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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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的山大王們,倒頭就睡,“議事大廳”裡鼾聲如雷。
剩下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迅速把狼籍的屋子收拾利索,便退了出來。
忽然間有了難得的輕閒,諸葛浪心裡卻多出了一種不太適應的空蕩蕩的感覺。
周澤橋卻高興得不得了,上山寨也有些日子了,這個被搶來的“雜役”總算能有一次自由的休息了,於是他硬拉著諸葛浪來到寨子邊的林子裡,躺在長滿綠樹青草的斜坡上,曬著灑滿樹葉陰影的太陽光,難得地愜意一回。
“或許,我們有了一個不用搶劫,也能過上不餓肚子的日子的生財之道。”
諸葛浪仰首望天,喃喃自語。
“哦?啥財路?開賭場還是青樓?”
周澤橋瞪大了眼睛問。
“小小年紀不學好。”
諸葛浪一個爆慄敲在周澤橋腦袋上。
“那你說說嘛,到底是個啥路子?”
周澤橋吃疼,邊揉腦袋邊問。
“或許,我們能開個釀酒作坊,釀酒,藏酒,賣酒,咱們仁義山的小日子也能過起來。”
諸葛浪望向遠方,那天與地的交接處,浩瀚而蒼茫,不知有多少悲歡與離合,在這天地間上演。
“或許,到那一天,咱就不用天天當土匪了。”
諸葛浪眼中漸漸泛起了霧氣。
“過日子?”
周澤橋緊張地望了望四周,然後壓低聲音,臉上是非常嚴肅的表情。
“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沒骨氣?我發現這土匪窩子裡沒有人對你好,這幫人甚至故意刁難你,你也像我一樣,是被搶來的吧?你和我一樣,小小的年紀,為啥要在這當土匪?”
諸葛浪看了他一眼,又面無表情地看向遠方。
“你有沒有想過逃走?”
周澤橋將語聲壓到了最低,用一種帶著誘惑的聲調,如夢囈般,抵在諸葛浪的耳邊,問。
但令周澤橋意想不到的是,諸葛浪只是搖了搖頭,仍是不為所動。
“怎麼,你被嚇破了膽?不敢?”
周澤橋有些急了。
諸葛浪還是搖了搖頭。
“那為啥非要呆在這裡?和這幫殺人越貨的惡人們呆在一起,不死,早晚也要瘋掉。”
周澤橋有些氣急敗壞地嚷道。
“那你就跑嘛。”諸葛浪的話語平淡如水。
“你…”周澤橋氣結。
“我不會告密的。”諸葛浪仍是淡淡的說著,似乎說的事根本與己無關。
周澤橋還未想好怎麼說,諸葛浪剛說出口還沒半個時辰的夢想,就被無情地粉碎了。